痕迹是徒劳的,但是在 这一带,有可能找到留下的痕迹。明天一清早我来叫你,你和我一起出去试试,看能否给这 个神密的案件找出一线光明。”
天刚刚发亮,我一睁眼就看到福尔摩斯的细长的身子站在我的床边。他已经穿好了衣 服,并且显然已经出去过了。 他说:“我已经看过那片窗前的草地和自行车车棚,还在"萧岗"随便走了走。华生,可 可已经煮好,放在里屋,我必须请你快些,因为我们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他的眼睛神采奕奕,两颊由于兴奋而红润,好象一位巧匠看着他的精心杰作即将完成。 这是一个灵活、机警的福尔摩斯,和在贝克街的那个内向、多思、面色苍白的福尔摩斯大不 相同。
当我看到他灵活的身体、跃跃欲试的样子,我预感到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十分劳累的一 天。 然而这一天的开头,却令人大失所望。我们满怀希望地大步越过富有泥炭的黄褐色的荒 原,中间经过无数的羊肠小道,终于来到一片开阔的绿色沼泽地上,这正是把我们和霍尔得 芮斯府隔开的那片潮湿地带。如果这个孩子回家了,他必定经过这儿,而且他不可能经过而 不留痕迹,但是不管是这个孩子的还是那个德国人的足迹全看不到。我的朋友带着阴沉的面 容在湿地的边缘踱来踱去,急切地观察着湿地上的每片污泥有无痕迹。到处是羊群的蹄痕, 在一、二英里以外的一平地方有牛的蹄印。再没有什么别的了。
福尔摩斯忧郁地看着起伏的广阔荒原说:“前面还有一片湿地,我们去查看一下。瞧, 快瞧!这是什么?” 我们走上一条很窄的黑油油的小道。在小道的中间,湿润的泥土上,明显地印有自行车 的轨迹。 我喊道:“啊!我们找到了。” 但是福尔摩斯摇摇头,并不显得高兴,反而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象是期望着什么似 的。 他说:“当然是一辆自行车,但是肯定不是那辆自行车。我熟悉的车胎的轨迹就有四十 二种。你可以看出这是邓禄普牌的车胎,外胎是加厚的。德语教师黑底格的车胎是帕默牌, 有条状花纹。数学老师爱维林对于这一点了解得很清楚。所以这不是黑底格的自行车走过的 痕迹。” “那么,这是那个孩子的?” “有可能,只要我们能够证明这个孩子有车。可是我们根本不能证明。你看,自行车的 轨迹说明汽车人是从学校方向骑来的。” “也许是向学校去的?” “不,不,亲爱的华生。当然是承担重量的后轮,压出的轨迹深。这里有几处后轮的轨 迹和前轮的交叉,前轮的轨迹较浅被埋住了。无疑是从学校来的。这和我们的侦查也可能有 关,也可能无关,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是返回去看一下吧。”
我们返回去,走了几百码,来到一块沼泽地,自行车的轨迹就不见了。我们沿着小道继 续走,到了一处有泉水滴答作响的地方。这里又有自行车的轨迹,可是几乎被牛蹄的痕迹抹 掉。再往前就没有痕迹了,那一条小道一直通向"萧岗",也就是学校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车 子一定是从小树林里出来的。福尔摩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托住下巴。我抽了两支烟, 他都一动未动。 过了一会儿他说:“有可能是这样,一个狡猾的人,会把自行车的外胎换了,留下的轨 迹使人不易辨认。我是愿意跟能够想出这种办法的罪犯打交道的。这个问题我们先不管,还 是注意那片湿地,那里不少地方我们还没有查看。” 在那片湿地的边缘上,我们继续系统地进行查看,不久就收到了良好的成绩。在这片湿 地的低洼处,有条泥泞的小道,福尔摩斯走近小道的时候,高兴得喊出了声。在小道的正中 象是一捆电线摩擦地面留下了痕迹。这正是帕默轮胎的痕迹。 福尔摩斯喜悦地喊道:“这一定是黑底格先生!华生,我的推论是相当正确的。” “我祝贺你。” “可是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劳驾,请你不要走在小道上。我们现在随着轨迹走。我想 不会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