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开始泪，又是那震动肚、震动床的啜泣。我想安她，想和她推心置腹地谈谈我对妻、孩以及家的看法。可我无法开，充溢心间的只是厌烦，只是一想逃离此地的觉。我也不知我为什么变得这样冷酷，这样恶心她的这番谈吐。想用泪化我？见鬼去吧，莫斯科不相信泪。想用女儿作为拴住我的借？可笑。女儿姓我的姓，什么时候她都得认我这个老爹。再说这两年一直是她姥姥带她，我哪有机会带她玩？我神情板滞，目光有些浑浊，思路不知不觉又拐到情夫这个划时代的词汇上去了。

你有情夫了，好大的胆。谁知你背着我了些什么肮脏事情。你们是怎样勾搭上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媾合，第一次你在他面前

直言不讳，情也是易，我给你多少你必须还我多少。要是你无力偿还，我吗要无穷无尽地给你。当然喽，要是你用别的方法让我舒服，例假这几天的活我也可以包揽。她说她没有别的办法。我启发她说，想一想你的哪个位还可以容纳半截黄瓜一香蕉。她憋不住笑了，说你那东西既不是黄瓜又不是香蕉，要是的话我早就吃了。我起来说，这就对了，你真聪明。我要的就是你吃。去去去，我来。我一把推开她，蹲到洗衣盆前，撩一下，捺着搓板上的衣哗哗就搓，搓了几下才想到还没有挽起袖。

嘬。

纸、纸、纸，纸在哪？——

怎么了？——

你到我嗓里去了。

我、不、知、。

她涨红了脸冲我吼起来。我一连说了六个对不起，又求她不要因噎废，成全我，成全我，成全我。我保证我青岛(轻捣)，保证这次你动我不动。她又噙住，并照我的要求用双一嘬一嘬的。好了，就这样，就这样，你他妈真行，我他妈真舒服。我鼓励她再接再厉。我说我这辈真有福气，能和你结婚，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当然要为你而死。我的宝贝，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五脏六腑，我的七情六，我的颠三倒四，我的八仙过海。啊哈，不错，你真伟大，你就是活雷锋，你的嘬就是你作为女人的德，你是嘬的天才。我你，我就你一个。你是世界上最最最那个的女人，你他妈的是鬼，你活着你必须给我，否则你就他妈的。到了到了到了，我好像在泥泞的狭中奋力趱行，即将峰回路转的那一刻，我脑发昏，脯发胀，瞳光呈现七彩的霓虹。到了到了到了，我好像正在行奥林匹克的短跑决赛，即将冲刺的那一刻，我颅前伸，肚前伸，双脚前伸，浑的每一汗都在前伸。我看到那丝颤动的白线了。秒表，秒表，秒表，谁在秒表？慢，慢，慢，我不想结束赛跑，我想永远保持在冲刺的位置上。谁在喊加油？是她，是她那澄澈的眸，是那一乌黑明亮的秀发。到了到了到了，我好像是一个悬吊在降落伞上的运动员或者是一个正在寻找降落的敌特，即将踩上地面的那一刻，我两弯曲，双臂舒展，山脉，丛林，那独角兽奔走的原野，一掠而过。风声鹤唳，我啊——不周山，风雨飘摇，完了完了完了。云稠雨，秋风残火，愁兮愤兮。不不，是胜利，是晴天，是早晨，是满园，是秀无涯。乌拉，为什么我不能乌拉？报告首长，我已经占领冬。波罗的海舰队开了地中海，礼炮轰鸣，礼齐洒，气腾腾，欣欣向荣，难忘的士底狱啊。我坐到床上。一切都了——钢铁的桥梁，砖石的长城，泥的楼大厦，天似的雪山，圆的地球——

这天晚上我要她给我。她不肯，说是恶心。我说不恶心，并编造了我能想得的理由。她还是抿嘴、颦眉宇，连连摇。我只好采取迂回战术，一边柔情地抚摸一边把那些女人最听的甜言语说了整整八万吨、九车。最后她终于允诺了，但要我必须把那东西洗净。我下床去洗。她叮嘱我打上皂多洗几遍。洗完后她又问我了没有。我说了。她又问我用什么巾的。我说洗脚巾。她说不行，你再用你的洗脸巾。我照办了，然后回到床上举伟，崇敬地对着她的嘴。她声明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快地答应着，跪在床上，将她的扳过来，捺到那地方让她满嘴噙住。

你啊，王八。我对自己说。妻在漱。

我说。她不动。我便开始前仰后合。她啊一声，双手使劲将我推开——

妻还在说，看看我们这房，好像要在这十个平米的空间白偕老。得想办法改变居住条件。有了宽展的住房，这个家就需要冰箱、洗衣机、录音机，需要沙发、茶几、正儿八经的写字台、吃饭的圆桌、组合家、地毯、尘、吊灯、灯、台灯，还需要至少八个茶杯八个碗八个碟和一酒，因为我们不能永远不招待客人。我喜吃果，孩喜吃巧克力、卜卜星、泡泡糖、炒栗、大糕、夹心饼、意大利面包，还有玩小人书、大白兔糖、小白兔牙膏、洗脸的巾、脚的巾、洗的巾。我们得攒钱，一一一月一月地攒。光有了钱还不行，买了大件得找人帮忙，找车运回来，去哪里找？钱不钱？钱多少？运费有十块也有二十块，你得去逐个打听清楚，得去讨价还价。人不怕吃亏，但也不能吃大亏。多啦多啦，要说一下午也说不完。反正得一样一样、一样一样买。你以为尽责任就是坐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跷起大神聊？我们生活在现实中，现实不是真空。再说你聊也聊不到上，聊什么情夫，情夫是随便聊的？真不知你一天在什么想什么。我发现，作为丈夫，你在一天天退化，你越来越不如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不错，还能顾家，还能关心贴我。现在呢？多长时间你不给家里买东西了。不给我买可以，但对孩你也不能太、太忽视她的存在。作为父亲你失职了，你什么时候带她上过街、逛过公园？什么时候抱过她，给她讲故事，和她玩游戏？真不敢想象以后会怎么样。等你的女儿将来上了大学，你想都想不起她是怎样长大的。你恍恍惚惚觉得她成了大人。你会认识她？她会认识你？她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她的父亲，她连爸爸这个词都叫不，因为她从小就没机会叫。有你没你对她有什么区别？等你老了，你孤独、你寂寞、你面前没有一个亲人走动，你就会后悔。一个男人，一要有事业，二要有责任，三要有儿女情，四要牢牢靠靠像座山。孩可以向外人炫耀，说我爸爸如何。妻可以引以为自豪，值得去想他、惦他、等他、他。现在我们什么事情依靠过你？孩依靠的是她姥姥，我依靠的是我自己。在单位上我受了气，回到家连个诉说的人也没有。孩在时我对她说，她还不会用话安我，害怕地绷着两只睛，我哭她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