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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3/10)

法律允许她为自己的坟墓收集这个十字架;森林中的枯枝属于那个捡起它的人。

那里躺着一些没有荣誉的无名的诗人,

不出声的演说家,没有胜利的英雄。①

①这些诗句是夏多布里昂自己所写。

布拉格的孩子,没有王冠,他在这里不比在陈列着他父亲尸体的卢浮宫的房间里睡得更好吗?

如果不是刚发生的死亡让我痛苦,那么我的在那些吃饱的、躺在我窗台下的旅行者之中的孤独的午餐应是合我口味的:我听到了作我盛餐的一只小母鸡的叫声。可怜的小鸡!在我到来前的五分钟它是多么幸福啊!它在草地、蔬菜和鲜花间散步,它在从山上下来的羊群中奔跑;今晚它应该和太阳一起睡去,况且它还这么小,可以在它妈妈的翅膀下人眠。

马车套好了,我在一群妇女的簇拥下上了车,旅馆的伙计们陪着我;他们看样子很高兴见到我,尽管他们不认识我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到我:他们给我如此多的祝福!我不反感这种德国式的诚意。您碰不到一个农民不对您脱帽并给您千万祝福:在法国,人们只对死人致敬;傲慢无礼被看作是自由和平等;人与人之间没有温情,嫉妒舒适旅行的任何人;按着髋部,准备出剑攻击那些穿着新礼服和白衬衣的人;这便是民族独立的特征,当然我们也有几天在候见室里一个无礼的暴发户让我们碰了钉子。这并没有除去我们崇高的智慧,也不能阻止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庆祝胜利,但是人们一开始并没有形成习俗,我们已是八个世纪的军事大国;五十年没能改变我们;我们未能真正崇尚自由。一旦我们在过渡政府统治下有喘息机会,那陈旧的专制君主制又会死灰复燃,一个年迈的法国守护神重现了:我们只是朝臣与战士,别的什么也不是。

一八三三年九月二十三和二十四日

托尔恩山口——公墓——阿塔拉:多么大的变化——太阳升起——萨尔茨堡——军事检阅——农民的幸福——伍克那布鲁克——普拉库尔特和我的祖母——夜晚——德国和意大利城市——林茨

围绕着萨尔茨堡省的最后一圈山脉俯视着可耕种地区。托尔恩山脉有冰川,它的高原类似于阿尔卑斯山所有的高原,但更特别像圣·哥达的高原。在这个布满了结冰的红棕色苔藓的高原上,竖立着一个耶稣受难像,随时给不幸者安慰和永恒的庇护。在受难像的周围,掩埋着在雪中死亡的受难者。

当暴风雨突然袭来时,那些如我一般在这个地方经过的旅行者有些什么希望呢?他们是谁?谁为他们流过泪?他们怎么在那里安息?他们如此远离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祖国,每个冬季听着暴风雨咆哮,这阵风将他们从地上刮起来过吗?但是他们睡在十字架下,基督,他们孤独的伴侣,他们唯一的朋友,绑在神圣的木头上,对着他们低下了头,他身罩着使他们的坟墓变白的同一种白粉:在天堂的日子,他将把他们介绍给他的父亲并让他们在他的怀中获得温暖。

托尔恩下山的路又长又烂又险;我对它很入迷:有时因其瀑布和木桥,有时是因为其深渊的狭窄让我想起了位于科特雷的“西班牙桥”或者是多莫多索那山上的散布伦斜坡;但它一点也不能将我带回格林纳达和那不勒斯。我们根本找不到闪闪发光的湖1白和橙树;为了到达土豆田,历尽这么多的艰辛,实是枉然。

半坡上有一个驿站,在旅馆的房间里,我觉得像在家中:阿塔拉的奇遇,表现在六幅版画上装饰着墙壁。我的女儿没有料到我会打这儿过,而我也未曾希望在一条我相信名为“龙”的激流边遇到一个如此珍贵的东西。她很丑,很老,变化很大,可怜的阿塔拉啊!头上插着大羽毛,腰间系着一条紧身短裙,如同戏剧《快乐》中的女奴隶模样。虚荣心尽其所能赚钱,在加兰蒂山脉深处我在我的作品面前昂首挺胸就像是马扎兰的红衣主教在他的画廊里的那些作品面前的姿态一样。我曾想对我的主人说:“这个是我画的!”必须将我和我的大女儿分开,不过比在俄亥俄河中的岛上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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