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所以——他没有打中我。
“你——”我听见他对自己嘀咕。我想这是他说的最后的话。他的余生都是行动,而不是说话。
他用一只手臂一撑,跃过窗栏,落到了院子里。朝下摔了两层楼。他没有摔坏,因为他没有落到水泥地上,而是落到了当中条形的草皮地上。我在椅子扶手上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向前扑到窗子上,下巴首当其冲砰地撞在了上面。
他奋力向前跑。当生命攸关的时候,你不得不跑。他跑到第一道围篱前,肚子往上一扑,翻了过去。他手脚并用,纵身一跃,像只猫一样越过了第二道围篱。然后,他回到了他自己那幢楼的后院里。他爬上了什么东西,就像山姆曾经干过的那样——其余的都是脚上的功夫,每个平台处都有螺旋形的急转弯。山姆爬进去的时候,曾经将他的窗子放下拴死了,但是他回来后,为了通风,又将它打开了。现在,他的整个生命全都依靠着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
一,二,三。他朝自己的窗口爬去。爬到了。出了事情。他在又一个纽结形的转弯口改变了方向,绕过了他自家的窗子,迅速朝上面一层,五楼爬去。他自己家的一扇窗子里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接着是砰的一声沉重的枪响,像一面大铜锣的声音回响在四方院子里。
他爬过了五楼,六楼,爬到了楼顶上。他第二次上了楼顶。咦,他热爱生命!在他自己窗子里的那些人抓不到他,他走一条笔直的路线越过了他们,一路上太平梯的交错点太多了。
我只顾看他,全然不顾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突然博伊恩出现在我身边,向他瞄准.我听见他嘀咕道:“我简直恨做这种事,他得从那么高得地方摔下去。”
他靠在那儿得屋顶栏杆上,头顶上有一颗星星。一颗不祥之星.他耽搁了一分钟之久,想在被打死之前自行了结。也许他被打死了,自己知道。
一颗子弹砰地一声高高地射向天空,窗玻璃哗啦啦从我们两个头上飞过,我身后的一本书啪地掉了下来。
博伊恩没有再说什么他恨做这种事之类的话。我的脸向外贴着他的胳膊。他的胳膊肘的后座力震得我的牙齿格格响。我用手挥开了烟雾,看着那人完蛋。
真可怕。他站在栏杆上,用一分钟的时间,展示了一切。然后,他把枪扔掉,好像是说:“我再也用不着这个了。”接着,他也掉了下去。他压根儿没有碰着太平梯,而是径直朝外面摔去。他碰到了凸出的木板上,摔在了那里,从我这里没法看见。木板把他的身体弹了起来,像块跳板似的。然后,身体又落了下去——再也没有弹起来。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我对博伊恩说:“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五楼套房,他上面一层楼,仍在装修的那层楼。厨房的水泥地比其他房间的地面高出一截。他们想要遵守防火法规,又能尽可能便宜地让起居室显得比较高。把它挖开——”
他立刻就去了那里,为了节省时间,穿过地下室,越过了围铸。那里电还没接上,他们只好使用手电简。一旦干起来,那就花不了他们多少时间。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来到窗子前,向我发出信号,意思是说,我的想法不错。
直到早晨八点左右,他才过来;他们把现场整理干净,把他们带走。两个都带着,刚死的人和早死的人。他说:“杰弗,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派去检查箱子的那个笨蛋——嗯,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错。也得怪我。他没有得到检查那个女人的相貌特征的命令,只是检查箱子里的东西。他回来后只是大概地谈了谈。我回家去,已经上了床,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整整两天前我盘问过的一个房客,告诉了我们一点细节,在几个重要环节上与他本人的陈述不相符合。说是行动太慢,没有赶上!”
“我整天在想的就是这件该死的事情,”我恨很地承认说。“我称它为延迟的行动。它几乎要了我的命。”
“我是个警官而你不是。”
“所以你能在适当的时候显出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