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擦拭。她扭过头去,眼中充满疑问。"你一生中从未害怕任何事,甘楠恩。"
她看见他的眼睛因痛苦而变为阴沉,仿佛看见了幽魂。闭着的唇形成一条横线,再次变回她曾经试图教导的那个十六岁的叛逆少年。瑞琦沉静下来,努力去回想他的一些过去。
她知道他是甘杰斯未婚妹妹的私生子。母亲在他的面前被杀。甘杰斯归咎于三个企图强暴她的流狼汉。他将楠恩托请邻居照顾,自己则千里追踪那些杀死甘莎莉的罪犯。
杰斯十一年后返乡。那期间,他跟随一帮歹徒,希望能够藉此接近那三名罪犯,将之以谋杀他妹妹的罪名绳之以法,却在该帮歹徒策划一次银行劫案中被捕。服刑九年后才返回家乡,接回那个男孩。不久之后,他将楠恩带至瑞琦的教室,希望她加以教导。
瑞琦仔细研究楠恩——他有坚强的下颔与坚定的唇线——她以为了解他的一切,却无法明白,他为何说他害怕亲密与触碰。
"发生了什么事?"
他放松肩膀,缓缓地长叹一声,遥遥望向松林远方、覆着被炎夏晒枯之野草的山丘。站在他舅舅的土地上,俯看地平线上的景色,恍如时光一分一点的重现。
他在这片土地出生,在非他所造成的情况下被迫离开。他令别人以为他是因为不愿屈从舅舅的意思与难以理解的叛逆才离开的。
这只是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他责怪舅舅丢下他去搜捕凶手。
无人知道事情的全部。他转过身,发现瑞琦正以全世界最湛蓝的眼睛凝视他。虽然她或许会反对他躁进,但是他知道她很关心他,而在某方面她或许会永远关心他。很久以前他就已信任她,才会去找她协助。他认为无论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都愿将性命托付给她。所以秘密又何尝不可告诉她?
"我舅舅去追踪那一帮杀害我母亲的人时,将我留在邻居文奥琪的家。"
她点头。"我小时候曾听父母亲提过,但是每次我一出现,他们就不再多谈。"
他微笑着想像她八岁时扎长辫子、结蝴蝶结、穿花裙的模样。
"杰斯完全不知道文奥琪是何话人。她生活隐密,住在一间摇摇欲坠、极简陋的小屋。但是杰斯抱着我骑马到她的住所,她的表现应是友善的。"
"奥琪很会说表面话。她告诉杰斯,她很乐意照顾我。她说自从在德州领养一个忘恩负义的男孩后,她一直挺孤独的。"
他将手插进口袋,转过身,要说其余的部分时,他不愿让她看见他的脸,怕自己再也无法隐藏。
"我对杰斯最后的记忆是,他以几乎令我窒息的力气抱着我,小声说他很快就会回来。要我听奥琪小姐的话…做个乖孩子。"
瑞琦注视着他背部完美的曲线。他挺着肩眺望辽阔的牧园,线条十分紧张。一种深深的、难以忍受的恐惧,开始涌上她的心头。他被文奥琪照顾的期间必定曾发生过事情,一些黑暗、可怕、她可能会受不了的骇人听闻的事。
"楠恩,别再说了,其余的不必告诉我。"
"我知道不必说,但是我想说。我要你明白,人的心灵与意志受到极度的创伤后,仍是有可能痊愈的。"
她缓缓地移到他身后。他未回头看她,只往后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让他握着。手指互相交握,他们一齐凝望太阳逐渐高升。
他清一下喉咙。瑞琦深怕见到他的眼泪,便保持目光直视,听他继续说。"文奥琪是个蓬头垢面的邋遢女人。她的小屋十分脏乱,垃圾堆积如山,她在厨房的角落为我搭了简陋的小床。她警告我,若是不乖、行为不良,她将会打得我只剩半条命。我从未怀疑她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