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受伤的那只手搁在横着的大腿上。他继续朝下面街道看去。“这些人全都是上他妈的征兵局去的,”他说。“我们挨下来就要跟爱斯基摩人开战了。知道不?”
“跟谁?”吉尼说。
“爱斯基摩人…~竖起你的耳朵行不行,老天爷呀。”
“为什么跟爱斯基摩人?”
“为什么我可说不上来。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这一回所有的老家伙都得上战场了。六十上下的老家伙。除了六十上下的,别人都去不了,”他说。“理由就是让老家伙早点儿死。…?这笔买卖大赚了。”
“你反正是不用去的了,”吉尼说,她也没什么用意只不过是说句实话罢了,可是话还没说完她就明白自己说了句不合适的话。
“我知道,”他急急地说,一面把脚从窗座上放下来。他把窗子抬起一条缝,将烟屁股朝街上弹去。接着他转身,但转到窗前就停住了。“嗨,帮我个忙。那家伙来了,你能不能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好。我最要紧的是得刮刮脸。行吗?”
吉尼点点头。
“你要我催催塞利纳还是怎么着?她知道你在这儿的吧?”
“哦,她知道我在这儿,”吉尼说。“我不急。谢谢你。”
塞利纳的哥哥点了点头,接着他朝他受伤的手指最后一次地看了许久,仿佛要研究伤口情况能不能允许他回自己房间去。
“你为什么不用护创胶布贴一下呢?你就没有胶布这类东西吗?”
“是没有,”他说“哎,不要紧的。”他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间。
过了几秒钟,他又回来了,带着那半块三明治。
“吃了吧,”他说。“味道不错的。”
“真的,我一点也不——”
“拿着,老天爷。我又没有投毒什么的。”
吉尼接过那半块三明治。“那好,太谢谢你了,”她说。
“是鸡肉的,”他说,站在她身边瞅着她。“是昨儿晚上在一家鬼样的熟食店买的。”
“看上去不错。”
“那好,吃了吧。”
吉尼咬了一口。
“是不错吧,嗯?”
吉尼费劲地咽下去。“非常好,”她说。
塞利纳的哥哥点点头。他心不在焉地扫视房内,挠了挠胸口凹陷处。“嗯,我咂摸我也得去穿衣服了…天哪!门铃响了。不过你不用慌!”说完他不见了。
剩下她一个人,吉尼没有站起来,她环顾四周,找个合适的地方扔掉或是藏起那块三明治。她听到有人穿过门厅走来。她把三明治往自己运动外套口袋里一塞。
一个年轻男子,三十刚出头,不高也不矮,走进房间。他面容没什么特点,头发留得短短的,西服样式、领带花纹也都很普通,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他没准是一家新闻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或是正打算去那儿谋职,他可能是个刚从费城的一场戏演出归来。他也可能是一家律师事务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