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搁点在里头,”她说罢就闭上了眼睛。我低头对她看了短短一会儿,但眼光凶得足以致人死命,然后伛下身去,尽量得体地把布布的上装从她脚下抽出来。我准备走出房去尽主人的本分,但刚走了一步,中尉从写字台那边开口了。
“你这些照片打哪儿弄来的?”他说。
我径直走到他身边。我头上还戴着我那有帽舌的特大军帽。我压根儿没想到该脱掉它。我站在写字台前他的身边,但稍微在他后面一点,抬头看墙上的照片。我说这些大都是当年西摩和我参加“聪明孩儿”广播节日期间的那些孩子们的老照片。
中尉转身对我看。“是什么节目?”他说。“我从没听说过。是那种儿童答问比赛节目吗?问问答答这套玩意儿吗?”毫无疑问,一丁点儿部队的等级观念已悄没声儿地伺机侵入了他的嗓音。他同时看来似乎在注意我的帽子。
我脱掉帽子说“不,不完全是这么回事。”有一点儿卑微的家族尊严感被唤起了。“那是我哥哥西摩参加以前的情况。而且等他退出该节目后,又多少恢复那副老样子了。然而他当真把那格局全部改变了。他把那节目改变成为一种孩子们的圆桌讨论会。”
在我看来,中尉带着略微有点过分的兴趣看着我。”你也参加的吧?”他说。
“是啊。”
伴娘从房间另一头,从看不见的满是灰尘的卧榻深处开口了。“我倒很想看到我自己的孩子参加一个这样疯疯癫癫的节目,”她说“或者上台表演—番。这一套玩艺。说实话吧,我情愿死,也不愿让我哪个孩子把自己变成个当众抛头露面的好出风头的小孩。这会坑害他们一世。不说别的,这样公斤扬名什么的就够糟的了——随便找个心理分析家都能告诉你。我的意思是,你怎样还可能有个正常的童年时期什么的呢?”她的头突然—伸,出现在眼前,戴着的花环歪到了一边。这颗脑袋如同和身体分离了,搁在卧塌狭窄的靠背上,朝着中尉和我。“看来这正是你这个哥哥的毛病,”这脑袋说。“我是说,你们小时候过着这种绝对畸形的生活,所以你们自然始终不懂得如何做个大人。你们始终没学会和正常的人们相处什么的。两小时前费德尔太太在那间闹翻了天的寝室里说的就是这—个。恰恰正是这一个。你哥哥始终没学会跟任何人相处。他明摆着只会到处转游,弄得人家脸上缝上一连串针脚。他是绝对不适宜于结婚或者干其他任何近乎正常的事儿的,看在老天爷面上。说实话吧,这恰恰正是费德尔太太所说的。”脑袋转过去一点儿,朝中尉瞪眼。“我说得可对,鲍勃?她到底有没有说这话?老实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