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可是一转过背就给忘记了。
安静嫁给汤禾米时,已经28岁,差不多就是老姑娘了。她在卷烟厂工作,后来厂子改了烟草公司,她在公司里当会计主管,收入是汤禾米的两倍。20世纪90年代初期,大学是个穷困潦倒的地方,比中小学还不如,汤禾米一度穷得都快被老婆养活了。
随着安静的提升,在旁人眼里,他们这一对越来越不协调。安静的性格和她的名字相距甚远,她是个爽利要强的女人,胆儿大,嗓门儿大,脾性儿大,而汤禾米腻答答慢吞吞的,早起踩他一脚,天黑了他才会叫痛,两口子怎么看怎么走调。
随着烟草公司的效益突飞猛进,随着安静益发精神抖擞,老母亲和姐姐们在汤禾米跟前絮叨的时候也不断增多,她们的中心思想是,女人有钱也会变坏,汤禾米得把老婆抓紧了,可别让她跑了。
说实话,汤禾米在婚姻生活中沿袭了他做人的风格,全然不太投入。结了婚14年,他半夜摸黑上厕所,回到床上,冷不丁撞见老婆熟睡的脸,心里总会咯噔一下,感觉是走错了房间,摸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边。
但在柴绯这里,汤禾米那猴急的样儿每每叫她哭笑不得,饿鬼一般,又急又狠,她在他的身下曲意迎合,完了以后,忍不住拧拧他的耳朵,娇嗔道,瞧你那谗相儿,饿得这样,至于吗?!
汤禾米就不好意思地笑,心下歉疚,似乎自己不顾一切抢了柴绯的吃食,饱了肚子之后很是过意不去,为自己失了君子之态而惭愧。
“你老婆是怎么会事儿啊,当真不喂你两口?”有一次柴绯蜷缩在他怀里,开玩笑似的问他。
汤禾米是有问必答的,当下坦白对柴绯说,他有两年多没跟老婆欢爱过了,而且之前的那十来年,他们的夫妻生活也极不对劲,通常是三五个月才有那么一回,那珍贵稀少的一回,大多都还是潦潦草草,应付了事。
“所以你说我是快枪手,应该是没错的。”汤禾米一本正经地说。他的话让柴绯心悸,抱了他的头就缠绵地吻他。其实除掉最初狼吞虎咽的那两个礼拜,汤禾米对技术和时段的掌握已渐趋正常,在柴绯的训导下,大有炉火纯青之势。
柴绯没有追问汤禾米与老婆那种反常状况的成因,汤禾米也没有接着说下去。事实上,即使是隔了三五个月,多半还是安静按捺不住,在多次索要后,汤禾米打发叫花子一般仓促随便地敷衍敷衍她。
在对待老婆的欲望问题上,汤禾米充分显示出了他的迂腐,他像个谦谦君子一样恪守着坐怀不乱的古训,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合法发泄对象。
汤禾米有过情不自禁的阶段。新婚之初,他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对着满坑满谷的大水蜜桃,惊喜得两眼发绿,流一下巴的哈喇子,干劲十足,不知懈怠,把安静折腾得精疲力竭。安静每天早晨起床都青黑着眼眶,仿佛睡梦里挨了谁的拳头。安静疲倦的面容遭到同事的窃笑,她回来就调侃地骂他是变态狂。
可惜肆意纵情的日子太短暂,第二个月安静就开始了晨吐,无穷无尽的早孕反应把安静弄得骨瘦如柴。她吃什么都吐,土豆丝炒鸡蛋什么的,能原封不动地呕出来。最糟的是,她对气味过敏,闻了油漆吐,闻了肥皂吐,闻了报纸吐,就连汤禾米的皮肤都不能幸免,她一挨近他,立马哗然狂吐不止,好象他是个大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