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肮脏的小秘密

“你应该zuo一个疗程的心理咨询。”萧坚白告诉清川。

萧坚白是满城的主治医师，在jing1神病医院属于权威级的人物。他带的博士生，一出徒，就被海内外的专科医院高薪挖走。本省各jing1神病医院碰到疑难杂症，必定会请他披甲上阵，亲自出ma。清川目睹患者家属凌晨四点站在医院门口，风餐lou宿地排队挂他的号。

清川考虑得很周到，向萧坚白的夫人陈述了状况，因此满城一入院，不费chui灰之力，就被指定为萧坚白的住院病人，得到了优厚的待遇。

萧夫人是清川的博士生导师，是清川所在法律系的系主任，一朵铿锵玫瑰。清川去年投考她的博士生，可谓使尽浑shen解数。萧夫人的博士生皆非寻常人士，大多是公检法系统的政府要员或者知名律师，清川以同系同事的近水楼台shen份，连同出色的成绩，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她的门下。

然而当真成为萧夫人的弟子，清川却又后悔莫及。萧夫人对待门生脾xing暴躁，喜怒无常，很难伺候。她的社会兼职很多，时不时接手几宗标的逾千万的经济官司，可是她重男轻女，从不带清川出ting，随shen携带的，总是那几个男博士生、男硕士生。清川被她指定的书山文海所淹没，苦熬苦憋。

此番清川不得已相求，萧夫人倒是一腔痛惜，竟专门拨出半天时间，邀她到家里促膝jiao谈，还下厨为她zuo了一顿晚餐。清川受chong若惊，在萧夫人面前热泪盈眶。痛哭以后，她没有觉得轻松，反倒为自己的ruan弱和丢份儿感到懊恼。

萧氏夫妇是一对璧人。萧坚白是医学界泰斗，萧夫人是法学界名人，他们的女儿定居香港，嫁给一名牙医。女儿是萧氏夫妇的掌上明珠，相貌相当动人，神气jiao慵，漂亮的眉眼，细chang的shen材，xiong脯与tunbu是完美的半圆形。萧夫人在外是铁女人的形象，在家却是好母亲、好太太，五十岁了，还披着繁冗华丽的披巾，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当着学生的面，向丈夫撒jiao。

在chu1理夫妻关系方面，萧夫人是一个杰出的演员，她让每一个人都看出她对丈夫的狂热崇拜。这zhong崇拜更像宗教信仰而不是爱情。因而清川不得不怀疑这是一zhong技巧，一zhong使传统的强男弱女式的家ting得以妥善维持的技巧。

“坚白，我这学生怪不幸的，你要治好她先生啊。亲爱的，你能行的，只有你行！”萧夫人小鸟依人地恳求丈夫。

萧坚白温存宽厚地一笑。

清川连声dao谢，她的心里有着双重的悲哀。求助于导师，已是无奈。被萧夫人这样垂怜，更令她的自尊心受到严重的打击。生活圆满的萧夫人有如天助，她凭什么就能这么幸运？！

在医院里，萧坚白不苟言笑，对博士生、对助手冷若冰霜，连院chang都畏惧他三分。不过对待病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清川目睹过他给一名患自闭症的小家伙讲狼和七匹小山羊的故事。

“你气色很差，不能老这么憋着扛着，”萧坚白和颜悦色地说“说出来吧，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些意见。”他待清川很是和蔼，爱屋及乌的缘故吧。

“人非圣贤，不可能承受一切。比如我们这一行，其实是装载心理垃圾的垃圾桶，如果不能有效地放松和缓释，同样会生病的。”他温言dao。

这些年月，清川习惯了独自承接全bu的灾难，默默消化，默默善后。她招架不住萧坚白的温情，当下眼窝一热，liu下泪来。萧坚白递过一张纸巾，静默地注视她。萧坚白shenti很bang，瘦瘦修chang的ti态，手臂的肌rou胀鼓鼓的，步伐矫健，像个ju有爆发力的年轻猛男。可惜早生华发，斑白的两鬓xielou了他年龄的秘密。

“你会替我保密吗？”清川问了一个傻气的问题。萧坚白笑了。

“心理医生这个行当中，有一zhong不足为外人dao的协会，”萧坚白坦承dao“本城的心理医生每个月都会利用一个周末举行聚会，向比自己更加成熟、更加有经验的同行倾吐烦恼隐忧，求得jing1神上的支zhu。”

“我们也需要倾听者保密，在这一点上，我们与患者感同shen受。”他说。

“在心理医生的聚会里，萧大夫一定充当着总舵主的角色，再没有比您更加成熟、更加有经验的同行了。”清川奉承dao。

“呵呵！”萧坚白微笑着“高chu1不胜寒哪。”他的语气是谦虚的，神情却有掩饰不住的骄矜。

“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的太太、你的导师。”他轻轻说。

清川决定信任这位古dao热chang的心理学专家，她所潜心ba结着的领导兼导师的丈夫。事实上，她已经山穷水尽，别无选择。在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令她不堪重负。尤其是在满城确诊抑郁症入院后，她出现了持续的失眠，情绪低落，无端端地，就会痛哭liu涕。

“我丈夫和钟点工的婚外情，是怎样开tou的，我不能确定，而我，在半年以前，遇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清川开始缓缓述说。她一开口，便不能自控，奔liu不息的，直说了两个钟tou。

萧坚白听得很认真，没有插嘴，没有lou出惊愕或鄙视的表情。他的面孔是职业化的温和与宽容，让清川如入无人之境，可以坦然地说出最shen最暗的困惑。

说完，清川changchang嘘出一口气。

“你有轻微的心理障碍。”萧坚白min锐地判断。

“有没有早醒或乏力的现象？”他审慎地问。

“有。”清川承认。

“你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抑郁症患者的家属，由于强大的心理创伤，往往会产生暂时xing的抑郁症状，如果不及时纠正，后果不堪设想。”他严厉地说。

“自从满城生病，自从发现他和钟点工的私情，我的心情简直坏透了。”清川叹息。

“你的丈夫，只是其中的bu分原因，”萧坚白凝视着她“那个年轻的男人，给予你的冲击，恐怕才是无法估量的。”

“是的，”清川供认不讳“他的生活状态，他特殊的xing嗜好，都与我既往的观念相背离，我越靠近他，受到的震动和伤害就越大。”

“那是因为你活在一个相对单纯的工作环境，以及相对简单的婚姻关系里，”萧坚白凝神注视着她“你可能不知dao，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有肮脏的小秘密。”

“例如我接诊的一个病人，他始终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蛇，而女人是一chu1dongxue，他试图朝里钻，钻到dongxue的最shenchu1，躲藏起来…”

“哦？”清川瞪大双眼，惊骇不已。

“别担心，”萧坚白突然伸出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神色柔和地承诺dao“我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