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白美丽说。
白美丽凑过身去,用手拍他的脸,说道:“哟,瞧我们的一哥自尊心还挺强呢。”
“别叫我一哥,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白美丽用手扒着他的肩,把脸凑近他很亲昵地说:“小伙子,别灰心嘛。”
他忽然心生厌恶,一把将身上那个沉甸甸的女人推开。白美丽自然又是大吵大闹一翻,但他什么也听不到,任她说去。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耳朵上好像安了开关,不想听到的时候就什么也听不到。
白美丽赌气似的翻过身去,等待林适一过来哄她。可他却没有。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电话铃突然响了。白美丽拿起电话“嗯”了几声,披衣下床,准备出去。
林适一本来还想问一句“去哪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我才懒得问呢,爱上哪儿上哪儿。”白美丽倒挺平静,挑了一套文雅大方的毛衫套裙,对着镜子左扭扭、右扭扭,将自个儿的身形儿看了个够,然后,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门了。
7
这一晚,白美丽出去了就没再回来。林适一出现了幻觉,他先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皮草格格火车站旁的那间小屋,满屋的红光,火车通过的时候,整个屋子一震一震的,一个个离他而去的女人在红光中复活,所有的女人都在说:“我们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那些声音奇怪极了,宛若森林里跳出来的一群女妖,她们妖艳又邪恶。她们围攻他,将他夹在当中,她们不停地说话,声音越来越尖细,越来越让人不明白。林适一突然意识到,爱过他的女人,除了前妻蜜雪儿之外,全部丢了性命。这个问题他是在突然之间意识到的,意识到之后,他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就像打摆子发高烧似的抖得无法控制。
他开始满世界地寻找白美丽,疯狂给她打手机,但是她的手机却关机了。他越发感到不妙,以为白美丽将像自己爱过的女人一样,以各种离奇的方式死去。这一晚,他光着身子将自己泡在浴缸里,他害怕得到白美丽的任何消息。由于在浴缸里呆得太久,白美丽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林适一早已被人送往医院,他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白美丽又接连三天彻夜不归,最后林适一还是被朋友发现送到医院里去的。
“一哥,你怎么病成这样?”
“别叫我‘一哥’,瞧我现在这副德行,还‘一哥’呢?”
“好了好了,都怪我,到外面去跟朋友打牌就忘了回家了。”
“你忘了回家,人家都担心死了。”
林适一虚弱地躺在床上,他有些庆幸自己得了这场病。医院的病房里充满了消毒药水的味道。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子里照进来,洒在两个人身上,这是两人之间难得安静的一刻,没有争吵,没有妒忌,没有猜疑,如果日子就这么安静地继续下去,倒也挺好。
“想吃什么?”白美丽说“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去买。”
“算了,什么也不想吃,你也别张罗了,咱俩安静地待会儿。”
“一哥,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