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溜出了房间,飞快地撇下他和他的笑脸,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埃蒂·迪恩确信他已离开,便加热溶解那些粉末。
扎针。
躺下。
8
这会儿他睡着了。
那个潜伏在他意识里面的枪侠(枪侠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那个被囚徒认作“菜脸伙计”的家伙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压根儿没说起埃蒂的名字)正观望他,就像他小时候,世界转换之前观赏各种表演似的…换句话说他以为自己就是在观赏从前那种演出,他可从来没见过眼前这路表演。如果他见过一种活动的图像,也许首先会想到那上边去。不过,确切地说他从囚徒意识中截获的东西是看不见的,因为二者几乎合为一体。比方说名字吧,他知道了囚徒的哥哥的名字,却不知道这家伙本人叫什么。当然名字是一种秘密,充满了魔力。
这男人的性格没什么可称道的,他有着瘾君子的软弱;而他的刚强又被埋没在软弱里了,就像一把好枪沉进了流沙。
这男人使枪侠痛苦地想起了库斯伯特。
有人走过来。囚徒睡着了,没听见。枪侠没睡,又一次顶了出来。
9
酷呆了,简妮想。他说他饿坏了,我连忙弄了点东西送过去,看上去他真有些可爱,三明治给他弄好了他倒睡着了。
这位旅客——那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个头挺高的,身上是干干净净有点儿褪色的蓝牛仔裤和佩斯利花呢衬衫——眼睛睁开一道缝,朝她微笑一下。
“谢谢咦,女士。”他这么说——或是就是这么咕哝道。听上去还有点老派腔调…要不就是在说外语。说梦话,是这样的,简妮想。
“不客气。”她露出最职业化的空姐微笑,相信他又睡过去了,可三明治还在那儿,没动过,现在倒正是供应航空餐的时间了。
好吧,这就是他们早就告诫过你的情况,不是吗?
她回到客舱后面去抽烟。
她擦着了火柴,正要点烟,却又停了下来,算了吧,这可不是条令规定你应该做的事。
我觉得他有点儿可爱。他那双褐色的眼睛。
然而,坐在3A位置上的男人把眼睛略略睁开时,她注意到那已经不再是褐色的了,睁开的是蓝眼珠子。但不是像保罗·纽曼①『注:保罗·纽曼(1925—),美国著名电影演员,一九八六年获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那种性感甜蜜的蓝眼睛,而是蓝得像冰山一样。它们——
“哇!”
火柴燃到了手指。她马上抖掉了它。
“简妮?”保拉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胡思乱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