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fei原不禁想，难dao是我误入了歧途？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dao人心叵测仔细想来，司令的疑点被一丝丝放大，比如那天晚上验笔迹，他不请自来，而且也是他首先发现吴志国的破绽，昨天晚上司令又来电话表示肯定是吴志国越想心里越是黑暗。本来，自吴志国连发三枪把二太太打得脑浆四溅后，他对李宁玉一直情有独钟，但顾小梦又那么坚决地否认她。连日来明察暗访，真正令他放心下来的只有顾小梦一人。问题就在这里，值得他信任的人不支持他，甚至不惜指控司令来捍卫李宁玉。再想想，张司令喜欢舞文弄墨，临摹功夫恐怕也在他人之上这么想着，fei原就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午饭前，fei原带着王田香突击拜访了张司令，先在他办公室里闲坐一阵，到时间又嚷嚷着要去他府上看夫人，吃家宴。总之，要看看你平时有没有在练字。张司令是个老秀才，家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名人书画和自己的得意之作：是一幅对联，上联是天上行星地上立人，下联是字里藏龙画里卧虎。毕竟是老秀才，书法有度，横如刀，竖似剑，遒劲的笔法，有点魏碑ti。

字里藏龙？这意思太暧昧！fei原看了心里烦得不行，吃了饭就匆匆返回裘庄。他当然不希望司令心怀鬼胎，但司令给人的感觉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回来跟吴志国聊，后者多少宽wei了他。吴志国认定：司令是绝对可靠的，老鬼绝对是李宁玉，无需再去怀疑其他任何人。

吴志国甚至发誓说：明天晚上就可以见分晓了，如果不是李宁玉，我吴志国愿意搭上一家人的xing命。

吴志国有老婆，三个孩子，还有老母亲，愿意用五条亲人的命作赌，这赌注下得也够大够狠的。李宁玉敢吗？带着这个想法，fei原准备再跟李宁玉过过招。

二

雨过天晴，小草shi漉漉的，绿得发亮。东楼的地基高，fei原出门，抬tou一看，看见李宁玉坐在yang台上，翘着二郎tui，好像ting享受的。过来看，才发现她在画画，画夹、画纸、素描笔，都ting像回事的，好像事先准备好的。

其实是钱狗尾的遗物。

事后白秘书告诉fei原，钱狗尾的女儿生前在学画画，死后一副画ju依然挂在她房间里（就是金生火住的房间）。中午吃饭时金生火说起这事，李宁玉当场要求把东西给她，说她小时候也学过画画，现在无聊想用画画来打发时间。

李宁玉画的是山坡上的两棵无名野树。fei原看她画得有些样子，夸奖dao：不错嘛，看来你真学过画画。

李宁玉不抬tou，继续画，一边说：这下你更有理由怀疑我在偷练吴志国的字了。

fei原一时不明白她说的：为什么？

李宁玉示范xing地在地面上画了株小草，解释dao：因为写字和画画都是线条艺术，我能临摹山水，临摹个字就更容易了。

fei原笑dao：然后你要告诉我，如果你是老鬼，在盗用吴buchang的字传情报，你就不会在我面前暴lou你会画画是不是？李宁玉，我觉得你真的越来越爱说话了，跟前两天不一样，这说明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李宁玉停下笔，看着fei原：是你来找我的，如果你嫌我话多，我不说就是了。说着回房间去了，躺在床上，继续画。

fei原跟到房间：我想问你个问题，李宁玉，你家里有几个人？李宁玉不理他，他又继续说，你是不是老鬼明天晚上就见分晓。如果是，现在承认，我只拿你一个人问罪，否则我要灭你全家，一个不剩，包括两个孩子。

李宁玉说：明天你就会知dao，我不是老鬼。

李宁玉有丈夫，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七岁，女儿五岁。家里还有个老家带来的佣人，跟了好几年了，也是有很shen感情的。这都是fei原回到东楼后，王田香跟他说的。王田香还说：她丈夫是个报社记者，看上去白面书生一个，却脾气暴躁，经常打李宁玉。今年春节，有一天，李宁玉在单位值班，不知为什么她丈夫到她办公室，把她打得tou破血liu。从那以后，李宁玉就不回去住了，开始住在办公室里，后来在单shen宿舍找了个间屋住。

孩子也不要了？

不，她中午回家。王田香对李宁玉似乎很了解，她丈夫在北区上班，中午不可能回家，太远了。她中午回去就是去看孩子，每天都一样。

fei原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话筒里传出白秘书极ju挑战意味的声音

李宁玉，你那么牛哄哄的，我以为喊不下来你呢。

fei原没想到，白秘书还会把李宁玉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