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
肥原想当然地说:通知张司令吧,让他快派人来处理,难道还要我们来收尸不成?看看尸体,满脸血污、伤口,惨不忍睹,他又对王田香吩咐,找人来给她清洁一下,弄一身新军装给她穿上。
等张司令赶来时,李宁玉已经穿戴整齐,面容整洁,一套崭新的军服和恰当的复容术甚至让她拥有了一些非凡的神采,暗示她走得从容不迫,死而无憾。尽管如此,张司令看罢遗言还是觉得鼻子发紧,胸腔发胀,亦悲亦气。他冲动地上前握住死者冰冷的手,哀其死,夸其义,悲痛之情,溢于言表,让一旁的肥原好不自在。
难道你准备把她当英雄接回去?肥原嘲弄似的问张司令。
难道我应该把她当共匪?张司令面露愠色,冷淡地回敬。
那倒不必,肥原笑,只是当英雄不妥。
那当什么好呢?请肥原长给个说法。张司令硬邦邦地说。
肥原脱口而出:她在给丈夫遗言中不是说了嘛,急病而亡。
张司令看着鼻青脸肿的尸体:这样子像病死的嘛。
肥原懒得啰嗦,转过身去:那你看着办吧,当什么都可以,反正不能当英雄。肥原心里想,让她当了英雄,我岂不成了罪犯?即使承认李宁玉是他害死的,肥原也觉得死的只是一条狗,无丝毫罪恶感。他请司令去楼下会议室坐,司令有点不领情,说:我还是陪她一会儿吧。就在李宁玉床前坐下来。
肥原看了,并无二话,慢悠悠地踱出房间,走了。
运尸车来时已近午间,待把遗体弄上车,吃午饭的时间也到了。肥原请张司令吃了午饭再走,后者婉言谢绝。
不必了,司令说,老鬼至今逍遥法外,你哪有时间陪我吃饭。另外,下午你还是早点进城吧,晚上的行动等着你去布置的。
三言两语,匆匆辞别,令肥原很是不悦,在心里骂他:你是什么东西!给我脸色看,荒唐!他心里骂不解气,又对着远去的车屁股大声骂:哼,老子总有一天要收拾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吃罢午饭,肥原和王田香直奔吴志国关押处。想到本来是铁证如山的,而自己居然被他一个牵强、抵赖的说法所迷惑,把铁证丢了,弄出这么大的一堆事情来,也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肥原既恨自己,也恨吴志国。但归根到底,恨都是要吴志国这杂种来承担的。这样吴志国不可避免地又要遭毒打了。想起司令给他的难堪,肥原心里憋气得很,见了吴志国二话不说,抓起鞭子,先发泄地抽了一通,出了气后,才开始审问。
其实,肥原之所以这样,先打后审,并不是要威胁他,而就是要出气,解恨。还用威胁吗?只怕他招得快。肥原以为,以前只有物证,现在李宁玉死了,等于又加了人证,人证物证都在,吴志国一定会招供的。等他招供了,他就没有机会出气了,所以才先打了再说。
殊不知,吴志国在铁证面前照样死活不招,用刑,还是不招;用重刑,还是不招;死了,还是不招,叫肥原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亡国奴还有这么硬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