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有些好奇，笑问：“陛下怎知我有事？”

“谢陛下。”我虽知不妥，但刚才那番问答举止，已将我心里的警戒心放到了最低，竟真的坐了下来，拿了碗筷接着吃。

齐略慢条斯理的吃饱了，漱过后后才悠悠然的问：“你有什么事？”

我微微一笑，正想顺势将手娃娃扔回他这里，脑里灵光一闪，突然觉得他这句“替你担待着”实在耳熟。再细一想，一段我不愿想，但却不经意间记得很牢的话在耳边回响起来。那是他在遣送何娱灵时，对她说他愿以夫婿的份，担待妻妾妒忌而犯的过错，而不是以天权威凌压妻妾，一味相责。

“你一贯喜用膳时多言，不说话便是心里有难决之事。”

齐略放下茶盏，微笑问：“再难办的事，难还难得倒朕？”

我心里微凛，但戒意方生，见他一副毫无情绪波动的寡淡表情，便又淡了下去。或许是夜里的灯光太过温柔和，照得人心分外柔；或许是因为我独太久，太想找一个可以放心依靠的人。在这初冬寒夜，我明知他已经将我遗忘，而即使没有将我遗忘也是必会恨我骨的人，竟还是从心里生了一觉安全，可以宣心中惶惑的情绪，笑：“我这事有些难办。”

想不到我这一生，竟会有这样的时刻！

也不知呆了多久，我突觉羞愤得无地自容，不觉反手便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叭的一声响，几个来站在旁边等着收拾残席的内侍不约而同的退了两步，用一既同情怜悯，又惧怕担忧的目光偷看了我一，一齐低下去。

齐略脸上似笑非笑，摆了摆手，自起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坐在席前，看着残羹剩炙，脸上一阵似一阵，说不是自觉羞辱还是惭愧。

可我心里明白得很，他们的同情怜悯，在某一方面来说并没

正是因为关系到你，所以才难办啊！我暗暗苦叹，但又觉得这其中隐着一个极诱惑力的机会，让我忍不住一笑：“陛下里此事自不难办，可惜陛下却未必肯替臣除此难啊！”齐略抬起来，嘴角微勾，眉尾舒扬，睛映着灯光，琉璃般的透亮以外，却又有一似能将人心其中的幽沉黯，而那幽暗里却又星星火明灭。他的声音也有些暗沉，气却显得十分轻柔：“你若有事，自有朕替你担待着。”

我先前试吃就已经吃了不少，再吃片刻肚就饱了，只剩齐略一个人在吃。我倒了杯茶漱，一面怔怔地发呆。

我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他们里的同情怜悯是从何而来——他们将我当成了被天看一后，立即起了附龙梦，但却又遭冷落的！

我醒过神来，发一麻，幸好这时伍喜醒神醒得快，踏前一步问：“大家，是不是让婢在侧殿另设一案，让云娘领赐？”

他担待他的妻妾，是以夫婿的份，但我却凭什么让他替我担待？

我自觉平生行事算得自重自，从未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在这件事上，被人同情怜悯！可这一刻，我在他们这样的目光下，直觉的反应却是捂住脸上被自己打了一掌的地方，狼狈而逃，本顾不得在人前失了形象！

“还另设什么，麻烦。”齐略哼了一声，平静的看了我一，：“坐下，一起吃。”

齐略却不见恼怒，反有喜，笑问：“这是何故？”

我心里酸涩之意上涌，半真半假的笑：“因为这样的话，很容易让女死心塌地上你。”

转瞬之间，心轻松都褪去，变成了无奈的一笑，说不清是苦中作乐，还是基本破罐破摔的心理，我竟笑了笑，轻叹：“陛下，臣建议您日常还是不要对女太好，比如说这句有事您会担待着，就不能轻易说。”

齐略一怔，我猛然意识到我这句话里，其实着相当重的醋意，顿时警醒，连忙将心事压下，低：“臣失言无礼，陛下恕罪。”

若我还是他的臣，在公事上有什么为难的，他说一声替我担待，我会欣喜无限；若我只是一个，突蒙天恩有加，格外垂青，替我担待难办的事，我自然也会激不尽；可我现在的份却是上不成，下也不算，心中又怀着一段不足为外人的情怀，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来替我担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