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接线员从纽约问讯查到电话，接着一声电话铃响，一个声音在答话：“匡茨夫人住宅。”伯林顿接线员说：“有匡茨夫人的长途电话。”

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脑里又在想着西·葛兰杰。刚才和她接过之后，又使他想到他俩的关系。现在老问题又现了——他俩的兴趣太一致了，可能不宜成为终伴侣。

“我怀疑我们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在西说话的时候，书桌上的电话铃轻轻地响了。她拿起电话听了一下，递给吉尔·列特，说：“你的电话。”

“我都等得着急了，最好早实现。”欧唐奈笑着说，和往常一样，和西接近总给他一愉快的觉。他这么控制着自己，使他们的关系不往里发展是不是有傻气，甚至有胡涂呢？他到底怕什么呢？也许他俩应该再在一起度过一个黄昏，让他俩的关系自然而然地发展。但是现在当着吉尔·列特是不便订下约会的。

“告诉他我上就到。”列特放下了电话。“对不起，西。咱们下回接着谈。”他向门走着，又停了一下。“可是我先告诉你一。我大概不会担心失业。只要他们把汽车造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外科医生就老有活儿。”他去了。欧唐奈向西友好地，也去了。屋里只剩下西一个人，她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拿起了电话。接线员答话之后，她说：“请接个长途，”伸手拿那纸条“接找人电话——俄勒冈州，萨勒姆市。”肯特·欧唐奈轻捷地穿过他走熟了的楼，直奔他在医院里的办公室。

“喂？”列特接过来说。

“我是急诊室劳森小。克利弗大夫让我给您带个信。”克利弗是医院的外科住院医师的组长。

上就走。”

他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近来心里老想着西呢？或者也可以问问自己为什么老想女人呢？或许是因为四十来岁的男人照例正是要心猿意的吧。他又不禁暗自笑了；自己过去什么时候不是这样呢？这样那样的风韵事总是自然地落到他上的。只不过近年来时间间隔比以前长了，而且由于需要，自己比年青时候持重得多了。

“列特大夫吗？”他们可以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用不着手术了。”西找到她要的材料，去拿她的文件包。“一切病症只要一诊断来就行了。医生们将利用自然的力量去排除自然造成的故障，将会证明神是官病变的源。你将用神疗法来治癌症，用心理学来治痛风症。”她把文件包的拉链一拉，小声补充了一句。“你大概也能猜到，我这是借用别人的话。”

“有的人认为外科本没有什么前途。”西也学着他的腔调。她打开书桌的一个屉，拿了城里诊所的一个挂号病人的一些病历材料。“他们说所有的外科大夫都快没用了，再过几年我们就都成了古董了，和神的巫医差不多。”列特就喜别人和他耍嘴。他说：“那我问你，谁去给张着伤淌着血的病人割这个、那个呢？”

“匡茨夫人现在不在家。”

他的思想从西又转到丹尼丝·匡茨。自从他俩在尤斯塔斯·斯温家里相遇，丹尼丝请他到纽约去看她以后，欧唐奈已经答应参加在纽约举行的外科年会了。他想起会期是下星期：如果那时去看匡茨夫人，最好早些安排。

“你最好别走。”吉尔·列特的山羊须又上下飞舞起来。他调地说：“肯特和我今天早晨特别有气魄。我们在讨论外科的前途呢。”

“是我。”

“请

“如果您能工夫的话，他想请您上下来洗手。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通事故，送来了几个重伤病人，有一个伤势很重。克利弗大夫希望您来帮助抢救这个病人。”

“你知在哪里可以找到她吗？”电话公司照例行法办事。

他的预约病人也是排得满满的。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得去手术室了；手术以后去开医务行政委员会，然后到城里诊所给几个病人看病。这个日程让他一直到晚上都很忙。

“说吧。”

“匡茨夫人在宾夕法尼亚，伯林顿。你要那里的电话号码吗？”

在他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办公桌后边的墙上挂钟指着离他作第一个手术还差二十分钟。他提醒自己。事情最好想起来就办，于是拿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