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音乐
1
“喂，谢总吗，我是成岩，您找我？”
“你们那边怎样了，收尾了么？”
“正在收。”
“还要多chang时间？”
“两个星吧。”
“红方酒店已封ding，你们得赶jin拉过去，不成把剩下的活移jiao给张总他们，红方这边不能等。明天我让张总跟你们jiao接，后天你们就上红方。”
“我们这儿加把劲，估计再一个星期也差不多了。”
“老成，红方不能拖，年底就要开业，你时间很jin。”
“好吧，谢总。”
成岩放下电话。黄明远在旁边听着，一肚子牢sao：
“不是说好我们这边完了再去红方吗？等几天就不行？他又来这tao，到时怎么结算？他这可不是tou一回了！”
成岩点上烟，changchang吐了一口，说：
“算了，明远，他是总裁，他有这个权力。”
“他这人貌似忠厚，实际上鬼计多端，这是不是玩我们么？自从我们加盟到元盛，这几年给他创造了多少利run？”
“明远，这就是元福的高明，当初看起来是他帮了我们，实际上是我们帮了他，这些年他以惊人的速度扩张靠得是什么，是利益原。他让你得到利益，但他得到更大的利益，我们完全被他控制着。不过，别着急，这次到香港我看到了一zhong新型建材，我估计不出两年就会liu行。明远，最终我们得有自己的项目，自己的企业，有那么多建材厂家追着我们，我们并非没有机会，现在该是我们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老成，你老某shen算，你说怎么办，我juti去办。”
“把财务bu门抓牢了，关键时刻能运作出资金来，要天衣无feng。”
“好，这事我亲自出ma。”
他们雄心bobo，从下午直筹划到傍晚。黄明远是个恋家的人，jiao妻盯得jin，一般没事总是按时回家。与成岩分手时，黄明远见成岩没有走的意思，问起果丹最近的情况，成岩摇摇tou。黄明远知dao成岩与果丹已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但他还是提议两家去香港或新加坡玩两天，散散心。
“她是不会去的。”成岩说“无所谓了，明远，你回去吧。”
“要不我找果丹说说？”
“算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写一bu什么小说。”
“chang篇？”
“好像是。”
“你看了吗？”
“她现在写的我一个字都不看。”
“你还是应该看看，了解一下她的心思。”
“我对她已不抱希望，我们只是个时间问题。”
“也是。”黄明远同情叹了口气。
“走吧，明远，你回去吧。我再等会，一会儿有约。”
他们会意地一笑。黄明远走了。成岩看了下表，脸上现出愉快的表情。
2
成岩见到ma格是在工地中午吃饭时候。耀眼的yang光下，民工们靠墙gen坐了一大排，端着大盆大碗，菜汤洒了一地，三lun餐车还没走，不断有来加餐的。ma格的黄色安全帽放在一边，没dai墨镜，满shen泥灰，tou上也都是泥。但成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ma格的眼睛，任何时候无论怎样变化人的眼睛是不会变的。毫无疑问他也认出他，他们相视了足有十秒钟的样子，然后成岩笑了。
成岩把tou举向mo天的红方大厦，像不认识ma格一样。
他想，这就是果丹在写或者在思念的人？应该叫他来现场看看。
ma格没任可chang进，而且似乎更加不堪了。如果说四年前，不，快五年了，他还认为ma格shen上有着一zhong不可知的力量，现在他认为ma格彻底沦丧了。他的眼睛还残留着过去的影子，但仅仅是影子。谁也救不了他，即使他狼子回tou，回到北京的家又怎么样？他父亲，著名教授、大学校chang又怎么样？过去他当诗人的时候，哪怕已是响当当的诗人，他的心为什么总还是发虚呢？为什么见到ma格后还是感到来自北京的无形压力呢？ma格，一个liu狼汉似乎都有权藐视他，凭了什么？因为他背后有某zhong东西，而这东西是他一生也无法达到的东西，它们压得他chuan不过气来，现在他感到这一切都突然消失了。
瞧瞧ma格吧，潦倒的样子，他甚至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以前的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那一切是多么可笑。
人有时候是多么可怜地在争一zhong虚妄可怜的东西，那时候他以死相争，多么荒唐、可笑。他得感谢明远，永远感谢明远，是明远的先觉先行使他摆脱了低水平的zhong群，他获得了真正的拯救。他从来没象今天这样舒畅，轻松，充满自信，以致他觉得红方大厦直插天空的姿态仿佛就是他内心的姿态，什么是jing1神？所有伟大的物质都代表了伟大的jing1神，纪念碑只有竖立在可视的空间才成其为纪念碑，从来不存在所谓心中的丰碑。
ma格本是块不错的材料，是他出shen的没落xing与寄生xing害了他，他不过是个可怜的迷途的羔羊。然而当他在办公室把工地经理叫来准备关照一下ma格时，工地经理对ma格饶有兴味的介绍让他颇感意外，他对ma格的同情dang然无存。他不禁回忆起刚才与ma格相视时ma格的眼睛，他讨厌那双眼睛。他不认可工地经理偎亵的令人作呕的解释，何萍不是那zhong烂女人，她凛然、美貌、哈佛商学院的MBA，是他心目中可望不可即的人，她让任何一个有力量的野心bobo的男人想把她据为己有，但她shen上同时ju有男人的力量，你无从下手。而且他不是苏健飞的合作伙伴吗？她应该是苏健飞那档上的，怎么会俯shen于一个民工？难daoma格真的不过是她的一个xing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