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达成无非想揽到给冯国富开车的差事，赶问：“会议结束后，冯主席该去提新车了吧？”冯国富笑：“看上去，你比我还急。”申达成也笑：“桑塔纳开了多年了，也想换台档的新车风光风光了。”冯国富说：“你这么有把握，一定开得上新车？”申达成说：“这就看冯主席的了，反正我是第一个向您提烈请求的。”

冯国富不好说什么，其他副主席却意见纷纷。这个说既然当初认定装修工程不合格，这五十多万元就不应该兑付。那个说当初门面装修时，怎么装修，由谁装修，装修预算经费多少，从没开过什么主席会，现在要欠款的人上门来了，才想起叫我们来开主席会，这会有什么好开的？还有的说堂堂四大家之一的政协，还拿不五十多万元还欠款？就是五百万五千元，怕是划张支票往银行里一递就来了。

旁人给冯国富说着这段公案的时候，刘秘书长已经将那伙年轻人劝开，黄主席才得以脱，气鼓鼓了大楼。冯国富知这不是找黄主席说事的时候，望望四散的人群，也上了楼，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主席碰会没有别的内容，就是研究如何尽快兑现丽达公司五十多万元欠款的事。要说欠债还钱，自古而然，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完全不必兴师动众开这主席会。当然冯国富刚才才听人说及此事，对背后的情况并不清楚，不好说三四。

黄主席话没落音，就有两位副主席反驳，副省长作后台又怎么的？副省长要的是他的省政府，是全省的经济建设，怎么到咱们市政协上来了？还有吴书记，他既然这么关心政协欠款的事，那他给经费的副市长张柏松打声招呼，让财政局拨五十万元到政协上，这欠款不就还得净净？

冯国富仍然不置可否。车没回来，现在就说司机的事，为时尚早。

申达成还想说什么，秘书科的人走了来，通知冯国富去参加主席碰会。申达成只好走人，再次要求说，车回来后，冯主席可得优先考虑他。

才门，申达成跟了过来，说：“冯主席今天没到会上去？”冯国富说：“会议就要结束了，各项议程基本完成，没什么安排，回办公室瞧瞧。”

冯国富瞧瞧这两位副主席，原来都是民主党派的，而且年轻又大，下年换届时肯定要下去的，不然哪敢在这公开场合，拿副省长和吴书记说事？像其他副主席，在门面装修和租金的事情上振振有词，一旦涉及到的领导，都知趣地缄不语了。原来并非郝老书记那从重要位置上下来的老同志才脾气大，机关里的人只要稍稍上了些年纪的，没几个不是一肚的火气，多几天不骂娘发牢，吃饭都不香。相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都很有涵养，一个个老于世故，见了同事笑嘻嘻的，说话像天般的温。在领导面前更是孙一样，领导站累了，恨不得拿脑袋凳，往领导下面。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年纪大了，人到码车到站，没什么可追求的，追求也追不着了，也就什么话敢说，什么火敢发，这叫人到无求自傲。年轻人却不能像老同志那样任，今后的路还长，要息，要步，得有人缘，得有领导扶上，再送一程。国情如此，单位也好，别的地方也一样，还没人见过谁梗着脖说话，抬着脑袋走路

后台，也就拿政协没法，总不可能孤注一掷，将黄主席绑去人质。不想那位领导新近升任省政府副省长，丽达公司喜望外，立即找了去，将政协编排了一番，副省长气愤不过，一个电话打到了吴书记那里。吴书记正在人大小组讨论会上作指示，哪敢有丝毫犹豫，指示都不了，立即找去黄主席，青着脸说他，这样的钱也敢拖欠。黄主席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当吴书记面表态，尽快筹款兑付，然后上车赶往政协，准备召集主席会议研究理意见。谁知迈车门，丽达公司的人就堵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黄主席刚在吴书记那里受过委屈，见了这伙人，气不打一，说话时也就有些不太客气。丽达公司的人也是有恃无恐，见黄主席这个态度，起了腔，脖得化工厂的烟筒一样。

见主席们话带讥锋，话中有话，黄主席只好耐着解释，说当初为了那十多个门面早装修早受益，有些细节方面的问题也就没来得及拿到会上研究，但大方案都是开会通过了的，会议记录还放在机要室里，有据可查。现在再说别的都没用，还是想想法如何筹款，尽快还掉这五十多万元。今非昔比，人家有副省长作后台，吴书记又亲自发了话，想再这么拖下去，怕是不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