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冯国富这个电话时，申达成正在老城墙下逛文市场。原来从医院来后，申达成想起双休日的文市场可能闹，何不过去瞧瞧，看能否将那只铜净瓶卖个好价。于是回家拿了货，开车直奔老城区。

又聊了几句，考虑杨家山活动辛苦，话也说得不少，该休息了，冯国富站起，跟杨家山拉拉手，夫妇俩告辞而。

就在对方甩一叠齐崭崭的钞票

了医院，冯国富就给申达成打去电话，说了送杨琴去火车站的事。申达成自然满答应，说明天提前上电局去。

其中有两位说外地话的汉，走了半条街，把大分有铜净瓶的摊都问到了，也没看中一只。申达成以为他们要购真货，到了人少的地方，跟上前去，掏自己上的铜净瓶，问他们要不要。两位汉拿过去瞧了半天，说也是仿制品，只是比摊位上的成好，最多值一千八。申达成没理他们，拿回铜净瓶，扭走开了。那两人忙贴过来，愿意两千五。申达成意识到那天范委员没说假话，心里有了底，伸一个指，说没一万绝对不手。两位汉只好又往上增加了一千，申达成还是不。

只有冯国富默然无语。他不想多说郝老书记，岔开话题。

大家又摇起来，这个说他两个儿下岗在家，生存都困难，他却拿了大钱去造佛，真是不可思议。那个说郝老书记看来是走火人了，不然哪会这么荒唐？

由佛经理，冯国富想起郝老书记来，问杨家山：“前次看过您，曾在楼下碰见从120上抬下来的郝老书记。听说他一心只想成佛，不肯治病，不知还住在这里没有，我想顺便也去看看他老人家。”

冯国富说：“我对佛也知之甚少，只是觉得中国传统文化博大，很值得研讨。比如佛推崇世，跟儒家的人世，方向正好相反，可人就是这样，人世太，还确实得有世理念，尽量超脱一些，不然钻人死胡同，不容易自。”

杨家山叹：“我过去跟郝老书记有些，特意去老人家病房里看望过两回。有意思的是，他每次病危被来.稍有好转就嚷着要院.说医院不不净，他没法成佛。两个儿拗不过他，他要回家，只好由着他。又怕他死在家里，没了他两千元一月的工资，下岗多年的兄弟俩到哪里去拿生活费，一到他病危不省人事，上又来，反正家里离医院近。也亏得老人家经得起折腾，算来前后已是三三了。最近一次被抢救过来刚能说话，又嚷着要去，医生给他办院手续时.说下次还想来，医院再不给他安排床位。你知郝老怎么说？他说佛祖唤过他几回了，下次要去就去紫烟寺，哪里还会来医院这龌龊地方？把医生气个半死。”

市场里确实很闹.整条街全是文摊位。手里货真，也就不愁没买主，申达成并不忙于手，先在市场里转悠起来。发现不少摊位都有铜净瓶售，记得前次到这里来，只有不多几家有售。标价倒没太大变化，仍是三五千一只。有成的，一千多就能拿下。有只看货不掏钱的，砍上半天价，摊主要手了，又掉走开了。

又磨了一阵，对方已到五千，以后再不肯往上加了。申达成心下暗想，自己五百到手的货，能卖到五千，也算不错了，一副无奈其何的样，说货贱卖，个朋友也值，要两位汉掏钱。

说得在场的人都笑，说这古怪老还真少见。

杨家山又说：“昨天一位老来看我，还说起过郝老书记，说他竟背着两个儿，偷偷将自己十万元存款取走，找人塑了一尊贵的铜质如来.送往紫烟寺，算是了却了一份佛愿。他每次被送医院，都不肯久住，看来是念着他的铜佛。”陈静如说：“怪不得前几天我去紫烟寺烧香，佛堂里多了一尊铜如来，原来是郝老书记钱造的。”

冯国富估计杨琴会有些行李，说：“我用车送你去火车站吧？”杨琴说：“就不麻烦冯叔了，打个的就过去了。”冯国富说：“我跟火车站熊站长熟，给他说一声，可直接送你站台，先把行李到车上。”这倒比打的，杨琴先谢过冯国富，把发车时间告诉给他。

杨妻嘴快，接过话：“冯长你不知，老杨的病恢复得这么快，全靠他天天念经。”

“你净瞎说！念经能治病.那我还吃药打针和下地锻炼什么？”杨家山喝住妻，转向冯国富，笑：“我本儒生，一辈了，只知齐家治国，哪有时间接佛方面的知识？现在住医院，天长日久，不容易打发时光，才托人找了册《金刚经》，随便翻翻。《金刚经》不愧为百经之首，看去了，还真有些意味。”

杨琴代她父亲送客人门，冯国富顺便问：“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走？”杨琴说：“明天下午的火车，转广州，去香港坐直达航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