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分开看待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怎么看人家这无关紧要。可我的看法对我重要。这就像你从悬崖上落下的途中抓住一根老藤一样,是意料之外的希望。我还是需要帮助,因为我是女人。
我请王成把我的存折从家里取出来。我告诉了他存放地点。
王成问我要干什么。
我对他说我还有一千元钱,我想把它寄回家。
王成说:"我看没必要,你多半是自己吓自己,乱想过了头。"
"你的话我听见了。替我跑一趟怎么样?"
王成出门后半天,我和罗兰竟然谁也没开口。冷场。
我打破了沉默;
"罗兰,我以人格担保,江寻没碰到我,一根指头也没碰到。"
"你怎么得罪他了,他这么恨你?"
我想不出答案,只好继续冷场。
王成回来了。他对我说:
"我找到存折了,可我没把它拿出来。"
"为什么?"我很吃惊。
"那上面没有存款了。"
我什么也没说。可能有一丝冷笑挂在我的嘴角,我觉得那儿的肌肉紧张。
"存折会把一千元吃了吗?"
王成说: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就直说了吧,你平常酒喝得太多,经常神志不清。你自己可能觉不到。所以你记错事也是在所难免,我们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认定你神经不正常。其实就是酒,价不喝那么多酒,就不会这样。"
他接着又说:
'如果你要用钱,我们借给你一些。"
我在心里笑个不停,笑得心都颤了。
"那就借给我一点吧。非常感谢了。"
我拿上钱就往外走。王成和罗兰问我去哪儿,我说去街上转转。
他们说:"那你一定回来,我们等你。"
正午十二时左右
冬季的阳光照在头上却没有一些暖意。冷清的街道都在做着准备,随时迎接就要到来的属于午休时分的喧闹。
我的肚子发出挺大的响动,惹得路人忍不住回头。我朝我常去的酒馆走去。
酒馆在小昭广场的西北角上。临近朗廓胡同。这个酒馆设招没幌,没牌没匾,可来喝酒的人不少。酒馆没窗户,白天也不点灯,老板娘说,那门不是总敞着吗?太阳比灯亮。酒馆里挨墙摆了两排桌,每排三张;两排桌中间的过道稍胖一点的得侧身通过。柜台在最里面,里面较门口光线暗了许多,所以来调清的总是往里坐。
我刚进去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外面的阳光太强了。老板娘趴在柜台上睡着了。有个常客腿搭在长条凳上,脑袋靠墙也睡着了。他的酒还剩半林放在那儿。他一天喝不了一两酒,可他一天都坐在那儿。
我推醒老板娘也要了菜和酒,可老板娘说厨子出去了,来凉的吧。我点点头坐到老地方。
菜上了之后,我自己斟了酒。酒终于在杯中安静之后,我开始大口吃菜。差不多快吃饱的时候,我就坐在那儿,看外面广场上溜自行车玩的康巴汉子们。
我没喝酒。
我一定是害怕了,怕我喝了酒看不清人,怕我这时候被江寻抓住,他会用那有麻风的刀子逼近我…
酒像水一样恬静地堆积在杯子里。
这时候,诗人进来了。
诗人长得又瘦又小。他笑嘻嘻地坐在我对面,吃我盘子里还有的东西。他说着不打紧的活儿,我却在拼命地想他的名字。
他喝了那杯酒。我眼见那酒随着诗人喉结的蠕动,一点点地消失了。我还是没想起他的名字。我多少有些紧张,在几个一闪即逝的瞬间里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常。可又一转念"诗人"这绰号被大伙儿叫久了,想不起他名字的人决不会是我一个人。
"你怎么不喝?"他问我。
"等你哪。"
"真的?太棒了。那咱们往里坐,坐最里面去。"
"那别人会骂你是占着茅坑木同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