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的人,目光全都吸引到她身上,都想看这场热闹,只有门口那个警察还是叉手叉脚地堵着门。
柳璀双臂相交在胸前,不让汪主任的手碰她。这人眼镜上有一块污渍,看来够忙乱的。那些人七嘴八舌道歉了一大圈,她一直不说话,一旁被抓来的人都站起来看稀奇。直到大家都说够了,看够了,她才看看这几个满面笑容的脸,说道:
“这么说,抓我是抓错了?”
汪主任没有回答,他知道柳璀这话头不善。公安局的负责人说“当然错了,当然错了。”
柳璀慢条斯理地反问“为什么错了呢?”
“因为你不是闹事者。”
“谁是应该抓的闹事者呢?”
“这些人中可能有几个是,我们正在调查,有的可能是旁观者的,登记一下而已。”说话的是原来在里屋登记的那个警官,他在为自己的工作辩护。
“回答得好,这位同志做事敢做敢当,不像你们只想推卸责任。”柳璀转过头来,问那个警官“那么请问,谁是闹事者?”
“还要查,”那负责人木呐着说不出口“要花时间核查。”
“我问的是定义,”柳璀说“做什么样的事就是闹事?”
大家不说话了。柳璀回身望着月明说“这位男同志,我看见他当时在交一封反映迁移使小学教育中断的信,他错了吗?”
全部人都转过身来,看陈月明,他坐在角落里,没有动弹,手上还戴着铐子。大家看他,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地低下头。
“你们还动手打人!”柳璀的声音很愤怒。“至今还铐着人!”
汪主任忽然醒悟过来,说:“给这人取掉手铐!全都放了!”他红着脸喊道。“全都给我走,走,全走!”
只有那个责任登记的警官,走到陈月明跟前说“同志,你不能登记一下吗?你如果没有错,登记一下没有关系,这不是审讯。”
汪主任生气地走上去拉警官“还登什么记?”
月明站起来,说:“没关系,既然来了,登个记还是应该的,也让警察同志有个记录交代。”
然后他就和那个警官走进屋里去,警察开始催其他人走。那些人一看没有危险了,反而想留下看热闹,警察推推搡搡,就是不碰柳璀。等到人全给赶到走廊里,赶到拘留所外面,月明也从里面出来,马上被人朝外面拉。他只来得及回头对柳璀笑了一下,目光深切地,和以往都不同,不知是鼓励她,还是感谢她。但是他几乎脚不踮地就被推出去。
那些人等着柳璀站起来走出去,但她当没看见一样,干脆垂目养神,不听不闻,看这些人怎么办。
她不知道那些人鼓捣什么策略。不一会,里里外外都走得一个不剩,统统地消失,连汪主任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