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硬说是同我在一起把她女儿带坏了,是我向她灌输了这些反动思想,不准我再进她家门!"
"她怎么死的?"我希望赶快知道个结局。
"你听我说——"她像是在辩解。
我也不是审判官。这事那时候如果落到我头上,也未必清醒,我想起小时候我见我母亲从我外婆的箱子底下翻出那一卷数十年前早已典当了的田契,塞进炉膛里烧掉的时候,一样也有种毁灭罪证的反感。幸亏没人追查这笔陈年老帐,如果当时审讯到我头上,我没准也会揭发给我买过陀螺的我外婆和养育我的母亲,就那年代!
恶心的不是这腥味的胸蟹,也包括我自己,我没法吃得下去,一味喝酒。
她突然哽咽了几下,接着用手捂住脸,嚎陶大哭起来。
我不能满手沾满蟹黄去劝慰她,只好问:
"能用用你的毛巾吗?"
她指指门背后架子上的脸盆,盛的一盆清水。我洗了洗手,拧了个手巾把子递给她,这才止住了哭声。我嫌恶这丑陋的女人,对她毫不同情。
她说她当时懵了,一年后才缓过气来,打听到这姑娘的下落,买了许多吃的去探监。这女孩被判了十年徒刑,不想再见到她。可她说她不结婚,决心等她刑满出狱,将来同她厮守一起,她有工作,可以供养她,这女孩才收下了她带去的东西。
她说她同她在一起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她们相互交换日记,一起说些小姐妹之间的亲热话,发誓一辈子不出嫁,将来永远在一起。谁是丈夫?谁是妻子?那当然是她。她们在被窝里便相互格支得格格直笑,她只要听见她的笑声,她说她就满足了。而我宁愿用最大的恶意来想像她。
"你后来怎么又结婚了?"我问。
"是她先变了,"她说,"我有次去看她,她脸有些浮肿,态度突然变得很冷淡。我莫名其妙,一直问她,到了闭监的时候,每次总共也只让见二十分钟,她叫我结婚去,以后别再来了。我追问之下,她才说她已经有人了,我问谁,她说一个犯人!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我又写了好多封信,也没收到她一封回信,我这才结婚的。"我想说是她害了她,她母亲对她的怨恨不错,要不这姑娘也会正常恋爱,正常结婚,养育子女,不致落到这种下场。
"你有孩子吗?"我问
"我故意不要的。"
一个刻毒的女人。
"我结婚不到一年就分居了,又闹了年把,才办了离婚手续。以后我一直一个人过,我讨厌男人。"
"她怎么死的?"
我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