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非花

那次，我和我初恋分手，我其实说了很多话。

我一百五十个信封用完，我的初恋已经在北京了。我刚刚考完期末考试，怅然若失，chu1于“bachu1悔”阶段，考试前想好的那些游走玩耍项目，全没了兴致。很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我心里矛盾，我想我初恋ma上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两个杯子，喝一瓶“二锅tou”她看见我蓬tou垢面，萎顿如泥的样子，我给她介绍王大、辛荑、黄芪、厚朴、杜仲等等坏人。我们去东单大排挡，等风从chang安街chui起。酒高了，酒杯就变得奇大无比，我们搂搂抱抱坐在酒杯里，一起唱“读书误我四十年”我要教她我们刚刚发明的一zhong划拳方法：“你yindang呀，你yindang”“你yindang呀，他yindang”“你yindang呀，我yindang”；第一分句是预备，说第二分句时，大家齐出手指，指向一个你认为yindang的人；公推“yindang”的人，输，罚酒；一个例外，大家都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自指自己yindang，大家输，罚大家酒。我又想，还是等几天吧，缓缓，等我重新容光焕发，朝气蓬bo，又能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时候，再见她，保持我高大光辉形象。

我还是没呆住，我想听见她的声音。我打电话给我的初恋，几次都是她弟弟接的。我问：“你姐姐在家吗？”他答：“没。”我再问：“你知dao她去哪儿了吗？”他答：“不。”我又问：“你知dao她什么时候回来吗？”他答：“不。”我最后说：“她回来，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找过她，我姓秋，秋天的秋。”他说：“好。”我认真地怀疑，电报是不是我初恋的弟弟发明的。还好，他没问我是谁，否则我一时想不清楚，张口会说，我是你大爷。

晚上又试了一次，是我初恋接的。我心狂tiao，火苗老高。我的一百五十封信，她的一百五十封信，一封一封地烧，也够烤熟一dao红烧猪tou了。我原本期望，她会稍稍停顿一下，然后说：“水，你在哪里？我要ma上见你。”但是，电话那边安静如水。

“是我。”我说。

“嗯。”“你好吗？”

“还行。”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我说。

“我在家。”

“我想现在见你。”我说。

“改天吧。”

“什么时候？”

“过几天。”

“几天？”

“两天。”

我说，那好吧。挂了电话，怀疑她弟弟发明电报的时候，她是不是也积极参与了。我没抱怨太多，我已经习惯。我抱出那些信，慢慢重读，清点我的所有。她用的信纸ting薄，chang时间的抚摸，已经有些残破模糊，好象我的记忆。我暗暗笑了，她的信还是ting直白的，但是初读时，好象总觉不够rou麻，不够lou骨，我总希望更rou麻些，再lou骨些，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热度。我显然在期望正经姑娘演变成鱼玄机。这么多年了，我的初恋总是离我忽远忽近。其实，她一直在的。仿佛月亮，我忙忙碌碌的时候，是白天，争名逐利，五讲四美三热爱，似乎看不到；一静下来，天忽然黑了，月亮就赫然在心tou照着；其实，月亮一直都在。我已经习惯，无由地想起她，放慢脚步，慢慢想起，仿佛一杯酒慢慢倒满，一支烟点燃，一lun月亮升起来。

两天后，她穿了一件蓝色的大衣。我看见她的时候，一只无形的小手敲击我的心脏，语气坚定地命令到：“叹息吧。”我于是叹一声说：“你瘦了。”“但是tou发chang了。”她说。我不知dao接下去说什么，于是牵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