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楼来的是何姨。她一边开门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妮的爸爸突然要见她，我不放心，便送她过去，让她吃了晚饭便立即回来。何姨对小妮的爸爸一直抱有莫名的警惕，在她平时的谈话中我常能觉到。

此时是下午六一刻，外面是夕暮，楼里却已经昏暗下来。有人上楼，脚步很沉，向着我所在的六楼盘旋而上。我想这一定是住在七楼的那个画家了。我和他仅有过之，从没去过他家里，但我总觉得他屋里有一幅背女人的肖像画，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去过他家，什么时候？前世。

前天晚上，小妮下晚自习已是夜里十。走校门，不远便是一幢未完工的层建筑。大概有二十多层吧，已封，但内外装修均未搞就搁置下来了，估计是开发商的资金了问题。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这座建筑在风雨打中已近乎废墟，工地周围的围栏已破损，给人以荒凉。

可是，小妮却并不急于回她的卧室去。她望着我小声说，珺你今晚陪我睡好吗？

为什么？我问小妮，她说她要给我讲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她不敢一个人睡在房间里了。

我就遇见鬼了！小妮一边说一边抱着我。那事件还没开讲，惊恐的寒气已让她微微发颤。

我心里有个什么地方动了一下。和小妮睡在一起，她发现我上冰凉。这事情真的发生过吗？冯教授说那是我的一妄想、一幻觉。然而，小妮今夜却真的提这要求了。

一个男生跃跃试，他转向那个提议的男生说，谁稀罕一个月的午餐钱，赌一双耐克鞋，我就敢上去。好，耐克就耐克，提议的男生慷慨答应。他家里有钱，说起话来也不眨。

有机会一定得帮助她。

小妮是个敢敢恨的女孩，情起来像团火，狠劲上来时也不饶人。我陪着她在书房里复习功课，书房里有一张钢丝床，是我每周周六、周日两天的临时住。夜里十一，小妮合上书本伸了一个懒腰说，到此为止吧，都快变成机人了。我同情地。想起自己考前那段非人的折磨，知小妮现在是心俱疲。

赌注下了，可是那男生钻围栏到楼后的后很快就返回来了。他说楼梯黑的，太吓人了，这耐克鞋不该他得。亏他手里还提着一把小手电筒，胆太小了。

何姨年轻时是专业舞蹈演员，现在虽已四十多岁了，可从她笔直的和舒展的肩膀上还能看早年的影。只是旧时的歌舞团早已解，何姨一直于半失业状态。为了生计，她现在一家建材公司搞销售。我很难理解一个与艺术为伍的人，怎么可能与钢泥砖瓦块打起来。

小妮和六七个同学走到这里，一个男生突发奇想地说，谁敢一个人上这楼里去，我送他一个月的午餐。一个女生叫了一声说，这事太酷了！可是谁敢上去呀，废楼里几年没去过人，有人死在上面也没人知。

辗转了两路公车来到小妮家时，却意外地遇到她家里无人，我反复门铃，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小妮就是在这一刻作冒险决定的，同学们都吃惊，有女生发尖叫。小妮说她不怕，可是这楼太，走到哪一层算数？最后约定为第九层，一言为定，小妮从临阵脱逃的男生手中接过手电筒钻了工地的围栏，大家约定，她在第九层楼的窗向下几下手电光表示成功。

我在门外的楼梯上坐下来，脑里有。这一切是真的吗？小妮、小妮的妈妈何姨、还有我自己，我们中间至少有一个人不真实，她是鬼魂，是幻觉。我拿手机找小妮发给我的短信，没有了！是我刚才看后随手删掉了还是就从没有过信息，我一下无法判断。

小妮了楼，有很的泥味，冷，有地下室的觉。手电光照亮了散落在楼梯上的砖块和木板，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障碍上楼。楼梯呈接连不断的“之”字形，她爬上了第三层楼以后便忘记了楼层数。也许是太张，她

和何姨一起用晚餐，她问起小妮的学习情况，我说好，尤其是英语和语文步很大。何姨舒了气说，这样就好，快到三了，一定得让她考上一所重大学才行。何姨不停地给我夹菜，仿佛是对我家教的认可。

走书房，何姨的房间门闭，想来已经睡下了。我和小妮简单地冲了澡，然后蜷缩在她柔的大床上。床有一些绒玩，非常卡通的样。

小妮所讲的事让我的背上也有发冷。

5

珺，你相信有鬼吗？小妮突然问。我知她要开始讲她所遇见的可怕事件了。

我并不正面回答她，只是说，只有真正遇见过鬼的人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小妮是晚上九多回家的。她门后便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连声说珺对不起你了，都怪我老爸让我去吃晚饭，说是几个月没见我了，假惺惺地让人讨厌，我只得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