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宫殿属于罗马教皇达千年之久。我曾经认识住在里面的人,也去看了教皇安坐在里面,推测关于这一切的含义。
不久就通过了禁止把人钉死在十字架上作为刑罚的法律,还禁止了流行的斗剑比赛。星期日成了假日。皇帝拓宽了基督徒的权益,很快我们听说基督徒请求他参与教条的讨论!
其实,他们讨论教条是因为在一些非洲城市因为基督徒互相残杀引起的暴乱愈演愈烈。人们希望皇帝干预。
我认为这对理解基督教非常重要。似乎从一开始,宗教争端和战争,追求世俗权威所拥有的权力,让其中一部分人希望纯粹通过武力来解决诸多不合。
我惊异地观察着一切。当然我的客人们很激烈地讨论这些事。好像我的桌边的客人里一直有基督徒。现在虽然都公开了,但酒还在流淌,音乐还在演奏。
要明白,我对基督教并没有真正的恐惧或是天生的嫌恶。正如我所说过的,我怀着惊异目击着他们的发展。
而现在——从君士坦丁与李锡尼[注10]很不稳定地共享帝国以来已经过了十年甚至更久,我看到了一些我以为不会发生的变化。很明显,从前的迫害已经完全失败了。基督教奇迹般的成功了。
对我来说似乎罗马的思想和基督教的观念混合了。或许应该说是一种风格和看待世界方法的混合。
终于——李锡尼死后,君士坦丁成为了帝国唯一的统治者,我们看到所有的行省再一次联合起来了。他变得非常关注基督徒之间的不和,在罗马的我们听说东方有大型的基督教会议。首次召开于安提奥克,这个我和潘多拉居住过的地方依旧是个大城市,可能在不少方面比罗马更富有生机和趣味。
阿里乌派[注11]招致了君士坦丁的不满。整件事就是关于圣经里极小的一个问题,在君士坦丁看来都几乎不值得争论。不过从发展中的教会驱逐某几个主教和两个月后在尼西亚[注12]举行的另一次重要会议,都是君士坦丁主持的。
会议上通过了《尼西亚信经》[注13],就是现在基督徒也还背诵此经。签署了信经的主教们再次强烈批判基督教的作家阿里乌和他的理论为异端,裁定烧毁他的著作。他本人也被他的故乡亚历山大城放逐。判决非常决绝。但我觉得完全没有意义,阿里乌继续为获得承认而努力,虽然会议已经把他驱逐出去了
会议的另一件重要事件,这件事至今仍然困扰着基督教,就是复活节真正的日期问题,或者说是基督复活周年纪念的问题。一项决议决定了如何在西方纪年的系统的基础长计算日期。会议至次结束。
然后参加会议的主教被要求留下来帮皇帝庆祝登基二十周年。他们当然留下来了,因为他们怎么能拒绝呢?
但当精心准备庆典的消息传到罗马,又招来了众多的嫉妒和不满。罗马觉得在所有这些事件中完全被忽视了。所以326年一月,皇帝再次驾临我们的城市的消息传来,人们觉得相当欣慰和快乐。
在他抵达之前,恐怖的行为就伴随着君士坦丁的名字。因为一些谁都不知道的原因,他在途中停下来处死了儿子克里斯普斯[注14]和继子利西尼亚努斯[注15],还有他自己的妻子,皇后福斯塔[注16]。历史学家永远也无法推测出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事实就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君士坦丁为什么作出如此的举动。他们可能密谋反叛他,也可能不是。
我在这里要说的是这给他抵达罗马投下了一片阴云,当他真的到来的时候,也没有给古老的统治阶级以很大安慰,因为他穿着非常奢华的东方式绸缎服装,并不能像人们期待的那样,融入朱庇特神庙重要的队伍中。
当然基督徒崇拜他,不论贫富都成群结队地观看他穿着东方的长袍,戴着东方的珠宝。他们膺服于他慷慨的行为,因为他又划了土地用于建设更多的教堂。
虽然他几乎没多少时间呆在罗马,但他还是花了不少年完成了从马克森提时期就开始营建的建筑物,还以自己的名字建了一座大型公共浴场。
之后又出现了令人震惊的流言。君士坦丁计划建一座全新的城市。他发觉罗马已经腐朽没落不足以作为首都了。他要为帝国建一座新城;要让这座新城矗立于东方,还要以他的名字命名。
如果你可以,就想象一下吧。
当然最后百年间的皇帝们遍布帝国的各个行省。他们互相斗争,破坏掉了两头和四头政治,在这里会晤,就可以在那里杀人。
但是放弃罗马作首都?建立另一座大城市作为帝国的中心?
这在我是不可想象的。
仇恨笼罩着我。我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所有我晚上的客人们都和我一样痛苦。年老的士兵被这个消息弄的颓唐不堪,一个老哲学家悲苦地哭泣着。另一座城市将成为罗马帝国的首都?年轻一些的人很暴躁,但却掩饰不住他们苦涩的好奇,勉强猜测着新城的位置。
我不敢哭,因为我的眼泪会是血。
我叫乐师演奏老歌,那是我以前教他们的,因为他们从没听过。我们——我的人类客人们还有我——一起唱的时候,真的是个奇特的时刻,缓慢忧伤地唱出我们永不会忘记的罗马褪去的荣耀。
夜晚的空气很凉爽。我走到花园里望着山边。我能看到黑暗中点点的灯火,听到别处房屋中传来的笑声和话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