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泉涌般可怕地流出,我可以发誓听到了超自然的血肉撕裂的声音。艾维卡斯向后倒去,歪在一边,双手抱着那颗无助的头颅。
“快,让头靠近身体!”我叫道。虽然感觉到马以尔的身体一阵剧烈的倾斜,我还是抓紧他的肩膀。而且那手臂伸起来仿佛要去搜寻自己的头。
艾维卡斯把头放在血泊当中,把它按在靠近脖子的地方,直到那头好像突然靠自己的意志动了起来,当它和躯体相接的时候血脉再次像蛇一样移动着,整个身体又一次倾斜之后,头已经稳稳地安在它原来的位置上了。
我看见马以尔的眼睛动了动,嘴唇张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叫了出来,
“艾维卡斯。”
艾维卡斯俯向他,像我刚才一样用牙割开手腕,只不过这次他让血液流进了马以尔的嘴里。
马以尔用手臂环住他,把他拉向自己,后背弓起很用力的喝着,瘦得可怜的双腿颤抖着伸直。
我离开这一对,推到灯圈之外。坐在阴影中,盯着他们,我看到艾维卡斯已经筋疲力尽,他的心因为给血太多已经劳累不堪,我靠近他们,询问着是否可以也让马以尔喝我的血。
哦,我心里在反抗着这一举动。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做呢?我无法回答。即使现在也和那时一样不清楚。
马以尔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身形也饱满了些,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难看。地上的血液就像我们的血液往常一样,已经干了,闪烁着光芒。可以擦掉,也可以燃烧。
马以尔靠近我,双臂很亲密地抱住我,吻在我的脖子上。他不敢沉下牙齿。
“很好,来吧,”
我很犹豫,但还是这么说,他饮血的时候,为了让他看见罗马的画面,我想像着美丽的神庙,君士坦丁令人惊异的凯旋门,还有现在林立的奇异的教堂。我想着基督徒和他们不可思议的仪式。想着任何可以隐藏和湮没掉我一生中所有秘密的事情。
身体里一阵阵抽痛,我可以感觉到他的饥饿和需求所带来的拉力。我没用意念术看他心里的任何事,一时间我以为目光和艾维卡斯相接,他脸上凝重复杂的表情让我受到了打击。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不能再给更多了。快到黎明了,我需要有力气尽快回到我的藏身之处。我站起身。艾维卡斯大声说。
“我们现在还不能成为朋友吗?”他问。“我们已经敌对太多,太多年了。”
马以尔还在忍受着降临到他身上的一切所受的折磨,目前的状况可能还无法说明什么事情,但他用责难的眼神看着我说:
“你在埃及看到了圣母,我在喝你血的时候在你心里看到的。”
我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全身僵硬。
我想我应该杀了他。他只有在学——怎么把被肢解的血族组合起来——的时候才好好的,现在就应该结束掉今天刚入夜时那帮酒鬼没完成的事情。
哦,我的心里好冷。
艾维卡斯非常失望也非常反对。
“玛瑞斯,我感谢你,”他说,送我到门口的时候他很忧愁很疲惫。“如果你不肯来我该怎么办?我欠你太大的情了。”
“没有圣母,”我告诉他。“我要告辞了。”
我穿过罗马的房顶赶回自己家,暗下决心要告诉他们真相。
[注1]凯撒:罗马皇帝的尊号,非单指那位最著名的罗马皇帝一人,下文中的奥古斯都也是一样。
[注2]罗马皇帝戴克里先(Diocletian,284-305在位)于293年设立奥古斯都、凯撒各2名,305年,戴克里先和另一位皇帝马克西米安(Maximian,286-305在位,下文马克森提之父)退位后继续实行四头政治。
[注3]塞维鲁:FlauiusValeriusSeverus,罗马皇帝,306-307在位,307年被处死。
[注4]马克森提:MarcusAureliusValeriusMaxentius,罗马皇帝,306-312在位,杀死塞维鲁,后被君士坦丁所杀。但当时的资料因为推崇君士坦丁而对他大加贬损,实际上是他停止了对基督徒的迫害。
[注5]加莱里乌斯:GaiusGaleriusValeriusMaximianus,罗马皇帝,305-311在位,以迫害基督徒出名,去世前不久对基督徒实行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