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天晚上,我直奔杰克逊广场。从北方chui来的强冷空气终于刮到新奥尔良,带来阵阵凛冽的寒风。这zhong天气在冬季随时可能发生,不过也有不发生的时候。我先到ding楼住宅穿上一件厚羊mao大衣,并像从前那样,对于新晒黑的pi肤上又有寒冷的感觉感到很快活。少数观光客不顾天冷刮风,仍出门光顾那些在天主教堂附近营业的咖啡馆和面包店。晚上照旧是车水ma龙,熙熙攘攘。那间老字号的世界咖啡馆虽然门窗jin闭,但里面照旧挤满人群。我一眼就看到他。运气真好。他们又把广场周围的出入口用铁链锁上(现在在傍晚时他们总是这么zuo),真是讨厌透ding。所以他站在广场外面,面对着教堂,神情焦急地四chu1张望。我有机会观察他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我也到来。他的个tou比我稍高,有六尺二寸吧。他的shen材非常魁梧,就像我以前见到的。关于他的年龄我的猜测没错。这shenti不可能超过二十五岁。他穿着十分昂贵的衣服:mao边的风雨衣剪裁得非常合shen,围着一条厚厚的鲜红色开斯米围巾。
他发现我时,浑shen颤抖一下,看来是焦急加上狂喜所致。那zhong吓人的灿烂微笑又出现在他脸上。当我缓缓地学着凡人那样朝他走过去,他的两眼牢牢地盯着我,竭力掩饰自己的恐惧。
“啊,德-莱恩康特先生,你看上去真像个天使,”他chuan着气嗫嚅。“你的晒黑的pi肤真漂亮。多么可爱的美化呵。原谅我以前没这么说过。”
“你来啦,詹姆斯先生。”我扬起眉mao说。“你的建议是什么?我不喜欢你。快给我说。”
“别这么cu鲁,德-莱恩康特先生,”他说。“得罪我可真是要犯大错误,真的。”没错,这声音同大卫的声音一模一样。很可能是同一年代。无疑也有点印度的味dao。
“你想的一点不错,”他说。“我也在印度待了多年。还在澳大利亚和非洲住过。”
“哈,你能轻而易举读懂我的思想。”我说。
“不,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容易,现在很可能完全读不懂。”
“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怎么跟踪我以及你的打算,我就杀了你。”我说。
“你很清楚我的打算。”他说着小声笑起来,声音沉闷而焦虑。他用眼睛盯着我,然后又把目光挪开。“我透过那些小说把我的打算告诉你,但在这寒风里我也说不清。这里比乔治城还糟糕,我现在就住在那儿。我一直在希望避开这zhong气候。你为什么在这zhong时间把我拽到lun敦和ba黎?”接着又是一阵神经质的干笑。很显然,他同我四目相对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他的目光就得挪开,彷佛我是盏探照灯。“lun敦冷得不得了。我讨厌寒冷。但这里是热带,不是么?啊,你沉浸在关于冬雪的伤感梦幻。”
最后一句话把我吓了一tiao,掩饰都来不及。有一会儿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然后才恢复镇静。
“来吧,到那家咖啡馆。”我边说边指着广场对面的那家历史悠久的“法国市场”我沿着人行dao在前面领tou。我太好奇和兴奋,不想再说废话。
这家咖啡馆吵吵嚷嚷,但很nuan和。我领着他来到离门最远的一个角落的一张桌旁,为我俩各点了一杯闻名的牛nai咖啡,然后笔直地坐着一言不发。黏糊糊的小餐桌有点让我分神,但更让我着迷的还是他的神经质:他哆哆嗦嗦地解下鲜红色的围巾,又把它系上,然后脱掉高级pi手tao,把它们sai进衣袋,但旋踵又把它们掏出来,dai上其中一只,把另一只摆在桌子上,但ma上又把它抓起来,也dai上了。这人shen上肯定有什么地方特别不对劲。好端端一副xing感迷人的男ti却包覆他那邪门、神经质的灵魂,以及阵阵玩世不恭的jian笑。尽guan如此,我的目光还是无法从他shen上移开。我也是带着某zhong邪xing,乐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我想他也清楚这点。藏在这张英俊无瑕的脸庞后的是一zhong挑拨xing的智慧。他使我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不能容忍真正年轻的人。突然咖啡被摆在我们面前,我用赤luo的双手捂住热腾腾的杯子,让热气直扑我的脸。他睁大清澈明亮的褐色大眼睛盯着我,好像被迷住的不是我而是他;他现在在用稳固而镇静的目光盯着我,想使我的目光无法转移,但难以办到。我无法不欣赏他那俊俏的嘴,漂亮的眼睫mao,洁白无疵的牙齿。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你知dao是怎么回事。你已经领会到了。我不喜欢这个shenti,德-莱恩康特先生。知dao吗,一个routi窃贼有了一些小烦恼。”
“你就是个偷取shenti的贼吗?”
“是的,一个一liu的窃ti贼。这你在愿意见我时就心知肚明,对吧?你得原谅我有时动作笨拙。我这一生基本上是个瘦弱的人。从没有过特别健康的时候。”他叹了口气,年轻的面容lou出悲伤。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突然又说,显得很不舒服。“咱们开门见山吧:我出于对你ju大的超自然智慧和丰富经历的尊重——”
“别取笑我,你这个小杂zhong!”我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敢耍我,当心我一点点把你撕碎。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的这个贼的tou衔我也不喜欢。”
这番话封住他的嘴。他完全冷静下来。也许他十分生气,也许是吓呆了。我想这下他反倒不那么害怕了,而是变得愤怒而冷静。
“好吧,”他轻声说,那zhong慌luan和激动消失了,显得很冷静。“我想与你jiao换shenti。我想用你的shenti一个星期。我负责让你进入我这个shenti。他很年轻,十分健康。你显然喜欢他的容貌。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出ju各类健康证明。这副躯ti在我占据之前刚受过严格检测和彻底检查,你说我是偷也罢。他非常强壮,这你一看便知。他显然十分强壮,健康得不得了。”
“你怎么jiao换?”
“我们一dao来zuo,德-莱恩康特先生,”他十分客气地说,声调变得越来越文雅殷勤。“当我与您这样的怪物打jiaodao时,偷shenti这一tao就失灵了。”
“可是你试过了,对不对?”
他琢磨我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嗯,现在你也没必要责备我,是吧?”他恳求地说。“正如同我也不必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