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小说

字:
关灯 护眼
聚小说 > 藏地密码1-10全集 > 藏地密码9(3/10)

藏地密码9(3/10)

征服雅加,然后呢?然后又做什么?以他的残暴,恐怕只会荒淫无道,惨绝人寰。”

次杰大迪乌道:“不,我清楚郭日这孩子,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今天他或许对你们卑鄙,对我残酷,但这是因为,我们站在了他的敌对面;如果他把你当朋友,你就会发现,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非常的顺利,因为在你还没开始做之前,他就会把一切都替你考虑好了。他会对雀母的百姓好的,这一点你要相信。”

岳阳快抓狂了,急促道:“既然这样,你们把神权、王权啊直接交给他好了,干吗弄这么多事?”

次杰大迪乌正言道:“你们不明白的,成就一个人,特别是成就一名王者,不仅仅要成就他的仁慈和智慧,还要成就他的手段和决心。在雀母的历史上,从来都只有最软弱最无能的王,才会在上任王老死之后继位,真正有能力的强者,从来都是通过武力夺取王权的,只是,他们都没有郭日做得这么好,这么完善。他以最少的人、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王权的更替,原本,他还打算做得更好的,是你们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些我们都知道。”

雀母王宫中,郭日和却巴守着一处石壁,只听石墙内清楚地传来了岳阳和次杰大迪乌的对话。却巴诡异道:“这个老头儿还真会说话,怕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吧?难道他还不想死,还想赖着多活几天?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只会增加他的痛苦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郭日却阴着脸,没有说话。却巴一看架势不对,也赶紧住口。

听完次杰的话,岳阳终告无语,郭日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大多数人好?这在岳阳听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沉默了好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赶紧道:“迪乌大人,我不和你讨论郭日了,他对也好,错也好,我们只是一群过客。但是现在,我的朋友中了郭日种下的蛊…”他警惕地看了张立一眼,见他还在熟睡,岳阳压低声音道:“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救他。”

“哦?”次杰大迪乌道:“将他中蛊的情况说来听听。”

岳阳详细地将张立中蛊的过程讲了一遍。刚说到一半,次杰大迪乌已经迫不及待地接了下去,而且所说的情况和岳阳所见分毫不差。岳阳大喜,以为这次张立有救了,不料,次杰大迪乌最后感慨道:“没想到啊…竟然是桑嗯及哇,这可是已失传的蛊术,郭日这孩子,竟然找到了蛊虫,还学会了养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岳阳可没心思理会次杰大迪乌的感慨,催促道:“大迪乌,大迪乌,怎么样,这种蛊有解开的方吗?”

次杰大迪乌缓缓地摇头道:“桑嗯及哇,蛊噬心煞,忘乎己身,手生铁爪,其爪长利,仅余嗔忿,怀毒害想,以爪攫人,肉即坠落;或被斫刺磨捣,以为已死,然冷风吹之,皮肉还生,循复活起…这个和大青莲蛊不一样,且不说它已失传多年,我从未见过,在传说中,它就是不可解的蛊毒。”

岳阳急道:“你…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怎么会没解开?一定有办的!那条虫又不是很大,弄死它不行吗?”

次杰大迪乌道:“你看到的那条蛊虫,本身不能对人产生多大的损伤,它其实只是一种肠胃寄生虫,擅长的是在人体内脏钻孔,然后依附在上面。真正的蛊,是那条虫身上那些孢子,它们沿着蛊虫打开的通道入血,一旦入血,就不可逆转了。”

岳阳一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那蟓蜒呢?强巴少爷的蛊不也是入血么?他的都可以治好啊!”次杰大迪乌道:“一物克一物,蟓蜒只能清洗大青莲蛊,对桑嗯及哇的孢子没有效果。它们入血后,会很快聚集在我们眼睛后面的一个区域。据传说,中蛊者看到、听到、嗅到的都是一些孢子造成的假象,他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整个人违背常理,丧失自我,形同野兽。”

岳阳大声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昨天我还和张立说过话,他整个人都很正常、很清醒啊!”次杰大迪乌道:“是的,据记载,中蛊者在中蛊后,有一段时间与常人无异,那是因为,孢子尚在血中游走,还未找到适合的聚集地点,这个时间,在12个时辰至36个时辰不等。然后,中蛊者的意志就开始模糊,额头发热。你瞧,你这么大声地说话,你的朋友都没有醒来呢。”

岳阳不及站立,返身就向张立扑去,一触额头,竟然烫得他缩手。岳阳再次将颤抖的手放上张立的额头,滚烫的热度沿着他的手掌焚烧着他的心!

“不——”

藏地密码九实体书10——相濡以沫

岳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摇晃着张立的身体道:“张立,快醒醒,别睡了。”

张立却发出呓语:“别管我…”被岳阳摇得狠了,他仿佛在梦中被什么东西惊吓住了一般,大吼了一声:“别过来!”

岳阳一惊,赶紧松手。张立又如打瞌睡般嘟哝了一句:“走…”

岳阳再按上张立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焦虑地问次杰大迪乌道:“他…他是怎么了?”

次杰大迪乌道:“中蛊者发热的过程将持续2~3天,也有记载超过5天的,实际上,这就是他在与体内的蛊毒做搏斗的一个过程,蛊毒开始影响他的思维,改变他体内的环境,以更加适合自己生存。现在他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开始不断产生幻觉,然后他将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最后完全入梦…”

“那会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迷失自我,完全成为孢子控制下的生物,只剩下作为生物的本能,进食、繁殖,而这也只是孢子为自身所需施展的手段。那时候,他已经死了,只是个拥有躯壳的傀儡。据传说,那时中蛊者的皮肤表面会长出好像指甲一样的覆盖物,异常坚硬,就是书籍中所说的手生铁爪,动物被他轻轻一抓,就会皮开肉绽。”

“那…那…那他就不能战胜孢子,让自己意识恢复过来?”岳阳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可能。”次杰大迪乌冷冷地粉碎了岳阳的想,道:“要知道,那些孢子不仅仅是聚集在人的眼睛后面那个区域,改变人的感官,而且,它们也是以后面那部分为食物,一边蚕食,一边排放毒素,你说,仅仅凭意志,能战胜它们?再坚强的意志也会被消磨殆尽,最终只能被侵蚀。”

岳阳死死握住一把干草,咬牙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像是在问次杰,又像是在问自己,或是在问张立。

次杰大迪乌道:“我看过的书籍上只记载了中蛊者的症状,没有记载对应的解决办。桑嗯及哇,应该属于较为可怕的蛊毒了。”

“降温!”岳阳突然想起了发烧的病人,急忙道:“降低他额头的温度,会不会缓解他的症状?”

次杰大迪乌道:“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如果说是孢子为了造出更利于自己生存的环境才让人额头发烫的话,说不定有效。”

岳阳激动地站起来,嘴里念叨道:“降温,降温。”原地转了两圈,却突然发现,没有降温的东西啊!在这铺满干草的地牢里,连一滴水也找不到,更不可能奢望那些雀母的士兵来帮助自己。岳阳急得团团转,偏想不出什么好子来,气急之下,他抱着牢房的木桩,一头撞了上去,心中涌起无限的悔恨:“如果我早点想到郭日的阴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你给我想啊,你平时不是很机敏的吗?你不是主意很多的吗?快想一个办出来啊,岳阳!”

岳阳连撞数下,头和木桩相碰,发出“邦邦邦”的声音,岳阳陡然停下,血迹!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滑腻一片,感觉有些微凉,他赶紧将手伸给次杰大迪乌看,问道:“你看,你看,这个可以吗?”

嗅到血腥,次杰大迪乌摇头道:“你的血流出来的时候是热的,冷了之后会凝固,它很黏稠,起不到降温的作用,而且…似乎那些孢子也很喜欢血液。”

岳阳心头凉了半截,突然又道:“那么,小便呢?”

次杰大迪乌仍道:“不行,人的小便中含有赤毒,说不定只会得到更糟糕的结果。”

岳阳的心,拔凉拔凉的…就在他失望至极的时候,猛然想起,除了血液和尿液,人不是还有一种体液吗…

卓木强巴这一觉睡至黄昏,醒来时得知村里已派人前往雀母,稍稍安心。吃过晚饭,又给玛吉说了说他们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他尽量拣简要的说,却还是让玛吉花容失色。

去雀母的人至少要明天才能回来,卓木强巴饭后又和吕竞男出去走了一转,登高望远。卓木强巴总觉得白日入睡时,有拥敏敏入怀的感觉,醒来后两手空空,心底失落至极。吕竞男看出他的担忧和不安,安慰他道:“敏敏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么软弱,再说,有亚拉师…”

卓木强巴道:“我知道,只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很奇怪,当一个人天天守在你身边的时候,或许你不觉得有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呼吸,她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可是,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你就会觉得丢失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

吕竞男叹息道:“我知道,这就是,恋人的感觉。”

“嗯?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吕竞男幽怨地瞟了卓木强巴一眼。卓木强巴将视线投向远方,心里却在想:“不仅仅是这样的,上次敏敏的离开,还有这次,好像真的感到丢失了什么。敏敏啊,难道你真的偷走了我的心?”

见卓木强巴沉默不语,吕竞男也开始独自思索起来:“这次与莫金同来的不是柯夫,显然就是方新教授所说的那个叫索瑞斯的操兽师。他们敢两个人就来找帕巴拉,看起来十分冒险,但他们一定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在这种环境中,操兽师是个很恐怖的存在,我们要想好应对之策。这个索瑞斯的资料太少了,十三圆桌骑士的人都是这么神秘么?”

“哒”一滴清水,滴落在张立额头,一根手指小心而均匀地将它散开,很快就被张立的体温蒸干。岳阳低垂着头,艰难地做着吞咽动作,但他并没有真的吞咽,只是将唾液聚集起来。他的嘴唇干涸得像龟裂的田地,他仍小心地保存着每一滴唾液,聚集、滴落、抹散,一整天了,从次杰大迪乌表示这种方或许可行之后,他就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早在一开始,次杰大迪乌就告诉过他:“小伙子,没用的,你能有多少唾沫吐?而且,你别以为唾沫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它同样要入脉循环,人丢失不起多少唾液,就像人不能失血过多一样。”

岳阳的回答很简单:“我活着,他活着!”

此后,他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他知道,说话会带走很多隐形的水分。

中午竟然有人送餐,这是岳阳没有想到的,他对着木桩外大喊:“水,我需要水!”却没有人理他,他很快明白过来,郭日并不是好心送餐,而是这里一直被监视着,郭日或许正在哪里看着,就像观看马戏团笼子里的动物表演,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

想通这点,岳阳就放弃了无谓的叫喊,眼下,尽量延长张立的意志是最重要的。中午送餐,晚上送餐,他吃得都极少,食物会形成残渣,而排泄那些残渣将带走大量的水分,但人在饥饿时,却能产生大量的唾液。岳阳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知识都运用上了,那一滴滴唾液,能为张立降低一点体温。

“哪怕一点点也好,哪怕一点点也好…”岳阳就是这样想的。

张立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除了呓语,还时不时做出激烈的动作,岳阳常被他一掌掴倒,或是一脚踹翻,他偶尔半清醒时,便会开口要水“水…水…”岳阳想尽了一切办,为了能让张立在与孢子的斗争中坚持得更久一些。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在黑夜来临之际,岳阳格外痛苦,其实,用唾液为张立降温不到两小时,他的眼前就开始出现星星,每当进餐,或片刻休息之后,又会有所好转。不过晚餐之后,郭日似乎失去了这种观看的兴致,再没有送食物的人来,那困顿和极度的饥渴袭来,岳阳好几次都忍不住将唾液咽了下去,还是觉得喉咙里像有块炭在燃烧,嘴角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眼前更是群星缭绕,好几次差一点就撑不住栽倒在地。岳阳还在坚持,他知道,自己坚持得久一些,张立就能坚持得久一些,要是自己坚持不住,张立就完了。

“笨蛋,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全力救你吧?你该不会让我出糗吧,坚持过今晚,说不定,明天一早,强巴少爷他们就来救我们了…这里的大迪乌不懂你身上中的毒,但塔西师…塔西师肯定能解救你的。你救我有几次?不管几次了,反正我都还活着,我好容易救你一次,你不会不给面子吧?”岳阳想着想着,不觉笑了笑,鲜血从唇上迸裂而出,岳阳到底没能坚持到卓木强巴他们前来,在黎明到来之前,那些星星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他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卓木强巴提出回到雀母去,他道:“我总是觉得很不安,我们已经分开了一天两夜的时间,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吕竞男道:“要是在路上错过了呢?”

卓木强巴问安吉姆迪乌道:“这里去雀母,只有那一条路吧?”

安吉姆道:“呃,是这样没错,只有那条路最安全,所有的雀母人都会走那条路。但是,如果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也有可能像你们这样,从森林正中直穿过来。”

卓木强巴道:“如果距离不远,我们的通信器能接收到;如果真的错过了,我们起码知道这里是安全的,我希望迪乌大人能转告他们,一定要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反过来,如果他们在雀母出了事,我们守在这里始终是得不到消息的。”

吕竞男道:“好吧,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雀母。”

塔西师道:“那么我留下来,好给你们传个话,顺便去看看阿米照顾的那些病人。”

商议妥当,卓木强巴和吕竞男向着雀母进发,路上,吕竞男道:“你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卓木强巴没有抬头,保持高速飞荡,凌空停顿时才道:“郭日。”

吕竞男道:“郭日?这件事,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

卓木强巴道:“我不知道,只是感觉,自从我们到雀母之后,每一件事,背后都有郭日的影子,然后,我们就一天也没有安宁过。这次与莫金的遭遇实在是太过偶然,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痕迹太明显,就像故意在指引我们向莫金靠近。”

吕竞男道:“但是,他已经被雀母王驱逐了,还能兴起什么大狼?”

卓木强巴手腕一翻,摇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别忘了,郭日一直是统领着雀母的军队的,他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掉。我总觉得,他的失踪,就像是一个圈套。”

吕竞男有些诧异地看了卓木强巴一眼,心道,他睡了一天一夜,思路似乎比平常更清晰了。

岳阳太累了,当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剧痛,手臂和小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分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他赶紧探查张立的身体,他惊喜地发现,张立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烫手了。他反复地触摸自己的额头和张立的额头,可是很快,他又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手和额头烫了,还是张立的体温降了。

岳阳探触张立的呼吸,把住张立的脉搏,倾听张立的心跳,他抓了一把干草,在手心里搓着,刺麻的感觉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半跪着,准备重复昨天做的事。可是这次,一阵艰涩的吞咽之后,从喉管深处到舌尖,只感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楚,一点唾沫星子都没有。岳阳一动不动,就这么艰难地聚集着口腔中的水分,十分钟后,他感到张立似乎动了一动,岳阳低头看了看,是否自己的腿跪麻了…他换了个姿势…

半小时后,张立眼珠开始转动,手臂弹了一下。岳阳先是一喜,随即一惊,赶紧摸了摸张立的皮肤,张立的皮肤似乎没有变得粗糙、坚硬,指甲也没长长,岳阳这才大喜。

四十分钟后,张立睁开眼睛,眨了眨,看着岳阳的坐姿,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张立醒了!张立开口说话了!

巨大的惊喜袭来,岳阳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得掉眼泪,还是该痛苦得笑出声来,但他确实笑了,眼圈也湿了。他一把抓住张立的衣领,似乎打算将他拎起来,但最终却只是死死拽着那衣领,笑着骂道:“混蛋!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哎呀,口水!你的口水流到我嘴里来了!真恶心…呸…呸…”张立叫道:“让开,让我起来。”

岳阳松开手,激动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张立挣扎了两下,却没能起来,只是道:“我好像浑身无力的样子…”

岳阳忙道:“你躺着,别动,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直在发烧,而且没有吃东西。”他左右望了望,突然道:“那个老迪乌,竟然敢骗我!”他向次杰大迪乌的牢房走去,喊道:“次杰大迪乌,次杰大迪乌!他醒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好了,没事了?”

次杰大迪乌没有岳阳那种年轻的精力,他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岳阳叫了老半天,他才迷迷糊糊恢复了一点意识。

雀母王宫中,郭日瞪着却巴道:“你的子怎么没有效啊?”

却巴干笑了两下,解释道:“呃,这种古,我用的时候,也出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我估摸着,应该是孢子的毒对那个人不起作用,所以那个人的体内不能变成孢子喜欢的环境。”

郭日不厌烦道:“结果怎么样?”

却巴道:“由于那人不能与孢子共存,所以孢子蚕食他脑部时他就格外清醒、格外痛苦、格外恐惧,没多久,就死了…”

郭日道:“你是说,他会死?”

却巴肯定道:“活不过今天。”

郭日想了想,狠狠地一拂袖道:“真是便宜他了!”这时候,宫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藏地密码九实体书11——被救出狱

第六十四章阴谋与爱情

“我无父无母,天地之间就只剩我一人,有什么舍不得的?师傅,请教我谋术,等我一统雅加、朗布,我一定率领大军,踏平这里,打出一条通往外界的路来。”

被救出狱

郭日没理会宫外的声音,又问道:“那个老家伙说了什么没有?”

却巴摇头,道:“他精神不行,似乎快挺不住了。”

郭日侧着脑袋想了想,道:“喂他点水,让他活着。”却巴正以为郭日打算放他师傅一马的时候,又听郭日询问道:“你说,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子,让他更痛苦一些?”

郭日说话的时候,就像在问怎么能把木头锯得更细一点,却巴却因为他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而感到汗毛倒立。却巴自认为也算视人命如草芥了,可是,要将自己的师傅或亲人看做木头一样,他只能承认自己做不到。他谨慎地看着郭日那圆圆的脑袋,实在想不出这个圆脑袋里住着怎样的恶魔,难道郭日已经完全合弃了作为人的情感?

这时,外面的喧哗声更大了,郭日怒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士兵进来报告道:“有一群叛兵在袭杀我们的人。”

“叛兵?有多少人?”郭日眯缝起眼睛。虽然进行了大清洗,但还是有部分忠于原雀母王的势力暗藏起来。

那名士兵一头冷汗道:“呃…到处都是,他们只暗杀我们巡逻队的队长,好多小队都乱了,目前各队由副队长在协调指挥。”

郭日好像想到了什么,细问道:“你们看清楚了?那些队长究竟是被杀了,还是只被人击晕了?”

士兵道:“是被杀了,所以各小队才会这么乱。”

郭日沉吟道:“难道是那个老东西暗中藏起来的力量,想反将我一军?还是说,他不打算这么轻易地完成交接,想再考验考验我?”

那名士兵道:“那些叛军好像对我们的巡游路线非常清楚,而且首轮都是弓箭袭击。”

郭日再无怀疑,笑而起身道:“看来是我们自己人有问题,老家伙,藏得挺深。跟我来,我要亲自布防。”

郭日离开后不久,地牢内,岳阳还在耐心地向次杰大迪乌阐述张立的情况,他反复向次杰大迪乌询问,张立是不是就没事儿了,结果说了半天,次杰大迪乌只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不可能!”

岳阳气急败坏,骂道:“这个老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你不是说他再不会醒过来吗?他怎么又醒了?你看书,那书上有时候也尽瞎扯嘛!”

忽然,他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移至牢门处往外张望,只见一个轻盈的身影翻身入牢,是敏敏,岳阳连忙轻呼:“敏敏,我们在这里…”

敏敏见到岳阳,大喜道:“太好了,你们果然在这里,我还怕他们把你们关去别处呢。”

岳阳向后看了看,问道:“强巴少爷他们呢?”

敏敏道:“他们在共日拉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时间不多,我要赶快把你们弄出来才行。”说着,敏敏从行囊里取出塑胶炸药,嚼烂搓成条,小心地绕在锁门的铁链上。

岳阳自言道:“强巴少爷他们去了共日拉,跑这么远,难怪…”

敏敏一面安炸药,一面看了地上一眼,张立挥手跟她打了个招呼,敏敏道:“张立怎么了?”

岳阳咬牙道:“该死的郭日…张立昏睡了两天,不过现在似乎好一些了,塔西师来了么?”

敏敏道:“塔西师他们都在共日拉,就我、亚拉师和巴桑大哥三人,退后…”

原来,自张立和岳阳到雀母被捉后,敏敏等人也回到了雀母,由于走了远路,他们比张立、岳阳后至,但和傻乎乎的张立、岳阳不同,巴桑老远就闻到一股极大的血腥气息。嘱咐敏敏在安全区域等待之后,师只身前往探明了情况,得知雀母有变,同时,他们估计着有自己的同伴已落入郭日手中。亚拉师试过几次前往地牢,却因雀母巡防太过严密,实在无做到不惊动任何人而抵达牢房,巴桑也跟着去了一次,险些被发现。

敏敏担忧卓木强巴,急着想去地牢看看,三人商议好对策,由师去探明雀母的巡防队伍路线,到时候师和巴桑两人同时动手,造成雀母内有士兵企图推翻这次军变的假象,希望打乱他们的布防,然后由敏敏悄悄潜入,探明情况,如果条件允许,就将人救走,如果没找到人,那么回头再议。原本师计划只是将人打晕就行,但巴桑坚决不同意,说不杀人根本无引起混乱。亚拉师看得出巴桑眼中的怒火,在无压制他的情况下,也只能由他去了。

郭日对行军布防确实很有一套,亚拉师暗中观察了一天,回头想了一夜,利用了一些现代的仪器,才找到一个突破口,想出一个一举打乱整个布防的策略。也就在这时,共日拉来的索朗到了,被巴桑抓个正着,由此他们才得知卓木强巴等人的情况,这样一来,被抓的只可能是。张立、岳阳两人了。他们商议妥当,决定及早动手,迟一分,他们的同伴就多一分危险。

听完敏敏的讲述,岳阳才知道现在不是早上,已近晌午。听到卓木强巴他们安全的消息,岳阳也放下心来。

“噼咝”火花之后,铁链断做两节,那条花斑蜈蚣从锁眼爬出来,在地上游走,被敏敏鼓起胆子,一脚踩做泥浆。开了房门,敏敏去搀扶张立道:“能走吗?”

岳阳道:“我来背他。”一蹲下,眼角瞥见旁边的次杰大迪乌,岳阳想着他对郭日的辩护,却总也狠不下心来,对敏敏道:“救他不?”

“谁?”敏敏这才知道,旁边幽暗处还有一个人。岳阳道:“他是次杰大迪乌,被郭日捉住了。”

次杰大迪乌道:“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快走,迟了来不及。”

这时,又是一道灰色身影闪人地牢,像一阵风一样来到他们身边,岳阳和敏敏都毫不吃惊,因为这道风,令他们感到熟悉,感到安心。

“亚拉师。”岳阳一见到师,就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亚拉师穿着雀母士兵的装束,道:“还不走!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计谋。”

敏敏道:“次杰大迪乌还在里面。”

亚拉师看敏敏在捏塑胶炸药“太慢了!”他轻轻拨开敏敏,拿出他们唯一还剩下的一支战术手枪,对着铁链“当当当”三枪,跟着一脚踹断铁链,冲进牢房,一看次杰大迪乌的身体,二话没说,拔刀割断了穿过他脚踝的铁丝,一掌击晕次杰大迪乌,飞快地在次杰大迪乌肩部、手部按了几按,跟着一提,将次杰大迪乌从两个铁钩子上提了出来,接着一把将自己衣服撕裂,手腕一绕一缠,用衣料将次杰大迪乌的伤口堵上,裹了两圈,反手一抡,将大迪乌背在了背后。

亚拉师做完这一切时,岳阳也才刚刚将张立背在背上。敏敏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亚拉师当先冲了出去,留下一句“跟我来”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地牢出口。岳阳和敏敏对望一眼,也赶紧跟了出去。

郭日换防后,手下的士兵找了两圈,却连叛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却巴按捺不住道:“不是说到处都是人吗?人呢?”

郭日手下的士兵哭丧着脸道:“刚才确实到处都是敌人,很多队长都中箭受伤了。”

郭日不慌不忙地完成最后一道调防,才缓缓道:“不用找了,根本没有那么多敌人。难道你没看出来吗?他们利用弓箭的远射程,造成到处都有人的假象,其实他们的活动范围,仅在百步之内。”

却巴道:“百步之内,也无做到同时射杀那么多队长啊!”郭日道:“有人能做到,他们至多两三人,就足够了。”

却巴愕然道:“两三人,那就不是叛军,是——”

郭日微微一笑,道:“没错,我们等了两天的客人,终于到了。走吧,该回去了。其实,他们为我们找出了巡防上的漏洞,我们还该感谢他们,不是吗?”

却巴压低声音道:“现在就回去,会不会早了一点?”

郭日道:“早?不早了,我给他们留足了时间,如果这样还不能把人救走,他们也就不值得我动脑筋了。”

路上有士兵送来纸卷儿,回到宫中,郭日打开看了看,又有士兵来报,地牢狱卒被打晕,从脚印看有两个人闯入,救走了牢中三人。

郭日又展开纸卷儿,饶有兴致道:“两个人,那就是说,他们全都没事儿。”

却巴在后面偷瞥一眼,道:“在共日拉村有三人,我们抓了两个,两个来救,还少一个人啊?”

郭日不悦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救人的是两个,起码还要留一个在他们救人的时候继续扰乱我们的视线。我想,他们会让危机意识最敏感的人留下来,就是那长胡子的。我第一眼见他时,就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那是从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意志,他们这群人里面,就数那家伙最懂得杀人。他们回到共日拉,还需要一天时间。

却巴不解道:“你怎么断定他们会回共日拉?”

郭日道:“今天这些人发起突然袭击,显然了解我布置的巡防路线,不是从内部泄露出去的话,只能是他们自身观察的结果。要看出我们布防的缺陷,起码要一整天观察时间,也就是说今天来的人,早就在雀母附近。我甚至敢说,他们当初约定碰头的地点,一定是雀母,只是他们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期的要晚。”

却巴道:“这和共日拉有什么关系?”

郭日一拉帷幔,一幅地形雕刻图横列在前,朗布、雅加界限分明,山川河岳无不精细,惟妙惟肖。郭日剑指山河道:“他们为什么会回来得比预期晚?他们为什么要今天才行动,而不是昨天?你看,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这片鲁莫人聚居地覆盖了环生命之湖一带,向西延伸至错日,南抵绝壁边缘,北达山根,他们失败后,最近的庇护所就是雀母;如果不在雀母,错日已毁,江修有高山,东玛则被峡谷大江阻断,他们唯一的逃亡方向,也就只有共日拉了。所以,他们选择今天行动,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从共日拉到这里,正好需要一天时间;其二,他们有部分人在雀母附近,有部分人逃至共日拉。留在雀母附近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同伙被我们抓住了,他们必须计划周详,故而迟迟不敢动手,直到共日拉的同伙给他们传信,他们确定被我们抓住的人不可能太多,才选择的动手。然后,自然是约定在共日拉碰头,哼,这种可能性很大。”

却巴道:“为什么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郭日道:“人,不是机械,我才不信他们的精神比钢铁还硬。”

却巴讨好道:“雀母王真是算无遗策。”

郭日道:“这一切,早在让他们与那金发男子碰面前,我就已经考虑到了。如果现在才去想,已经晚了,看事情要看远一点。”

却巴一听金发男子,顿时又担忧起来,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回来找我们麻烦?不过卓木强巴他们全部活着,那金发男子难道被消灭了?”

郭日责备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雅加大迪乌的!既然卓木强巴他们全活着,那么另一伙人肯定也没事,虽然和我预计有些出入,不过也令卓木强巴他们元气大伤昵。至于回来找麻烦,你别忘了他们的目的地,是第三层的帕巴拉神庙,我们替他们拖住了卓木强巴,他们该感谢我。哼,第三层,戈巴族禁地,帕巴拉神庙,他们在自寻死路啊。”

却巴试探道:“对了,我曾经听说,您在与我们雅加缔结停战协议前,曾孤身去过第三…”话未说完,就被郭日狠瞪一眼,吓得他不敢再问。

郭日好似没听到这句询问一般,自顾自道:“好了,最后一个障碍也将被铲除了,就让我们看看,他是否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雀母崖下,亚拉师和岳阳与巴桑会合,师向岳阳介绍道:“这是共日拉的索朗,跟着他走,强巴少爷他们在共日拉等我们。”

岳阳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道:“奇怪,雀母上面,好安静啊。”

亚拉师道:“不管那么多,先与强巴拉他们会合了再说。”

敏敏探探张立的额头,询问道:“张立,感觉好点没有?”

张立呢喃道:“嗯,我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感觉好困,啊…“他打着哈欠道:“好想多睡会儿。”他精神极度委靡,就连曾经与他打过一架的索朗站在他面前,也没心思去注意。

“别睡,张立。”岳阳用干哑的嗓音道:“千万别睡!”次杰大迪乌的话总萦绕在他耳边,而且,他感到,背上的张立,变得好轻…

卓木强巴和吕竞男一刻不停地来到半崖遗迹附近,途中偶有小股鲁莫人骚扰都被他们避了开去,不过荡飞索时,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稍不注意就会在空中碰撞。卓木强巴思绪杂乱,到半崖遗迹时,吕竞男见卓木强巴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了,便建议休息一下,卓木强巴同意了。

在爬陡坡的时候,吕竞男见卓木强巴呼吸厚重,便问道:“你的呼吸怎么这么重?你那里还是没有感觉吗?”

卓木强巴知道吕竞男问的是海底轮,摇摇头,把塔西师的话转告给了吕竞男。吕竞男遗憾地看了卓木强巴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这样到了岩窟中。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吕竞男喝问道:“谁?”

有惶恐的声音从内传来:“路…路过的…”

卓木强巴一听,这声音好耳熟,和吕竞男一同转入拐角,两人同时一惊。“雀母王!”两人同时叫道。

蜷缩在暗处的老者虽然用了旧衣碎布做掩饰,卓木强巴和吕竞男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何况他旁边还坐着眼睛缠着绷带的拉姆公主。

嘎玛基白登一见卓木强巴,竟是老泪纵横,悲伤道:“啊,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太好了。”

卓木强巴快步上前,把住这位快要昏厥过去的老者,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雀母发生了什么事?”吕竞男则握住了拉姆公主的手,轻轻地安抚她。

白登道:“我已经不是雀母王了,如今朗布国的王,是郭日念青。”

卓木强巴如遭雷击,手上不由发力,大声道:“你说什么?”

白登哭丧着脸道:“郭日念青趁着执掌雀母军权的这几年,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军中的将领都被替换成了他的人。我的亲卫队里也有他的人,真正忠于我的只有几名士兵,只有几名啊!他那天故意逃走…”

后面的话卓木强巴没有听清,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如今朗布国的王,是郭日念青”这句话,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忧虑。敏敏他们一直没来共日拉,是不是回雀母了?当初就是约定好的在雀母碰头,自己这行人又揭露了郭日的阴谋,郭日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敏敏现在怎么样了?张立、岳阳他们呢?亚拉师和巴桑呢?怎么办?该怎么办?

藏地密码九实体书12——张立托母

听到雀母王的诉说,吕竞男也是一惊,她问道:“郭日在你身边大肆调防,安插亲信,你就没有怀疑过?”

雀母王悲哀道:“这几年,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我这个女儿身上,心里想着,王位迟早是郭日的,也就没怎么注意。”

吕竟男这才想到,郭日设计弄瞎公主的眼睛,并不仅仅是不愿意娶公主这么简单,这个人用计非常深远,他完全掌握了人性的弱点。

吕竞男看了看一身破烂的雀母王,又看了看楚楚可怜的拉姆公主,真可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不絷冷悯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打算?”雀母王苦笑一声,道:“逃吧,逃得远远的,找个没人知道的小山村,过段平静的生活。只希望郭日不会太着紧我们,放过我们父女这两条性命。”

吕竞男道:“难道雀母的百姓不会跟随你起来反抗郭日?”

雀母王深深埋头,道:“本王深居简出,能见到本王的百姓寥寥无几,最近一次也在十几年前,他们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者,或多数已作古,而且这十余年,本王变化也大。你们也知道,我们雀母的村落大多自给自足,十余年没有往来是很平常的事,如今可以说,除了雀母百姓,再无认识本王之人,最可惜的是,这次仓促逃离,连一件可以证明本王身份的信物也没有。而这些年郭日东奔西走,认识并拥戴他的老百姓倒是大有人在,只要他牢牢控制着雀母的局势,谁会来反对他?”

这时,卓木强巴已经焦躁不安地站了起来,对吕竞男道:“走吧,我们走!”他实在不敢想象,敏敏他们落人郭日的手中,会怎么样。

吕竞男最后看了一眼那对被郭日从王坛上赶下来的父女,只是如今他们自己也在郭日的阴谋漩涡中挣扎,实在无力帮助这父女二人,只能在心中为他们祈祷。

“走了!”卓木强巴在遗迹洞口催促,他对雀母王没有什么好感。可以说一切都是这个昏庸的老国王咎由自取,是他亲手培植了郭日的力量,如今郭日用这股力量来推翻他,并进一步威胁到他们这些无辜的路人…他忽又想起敏敏,心里乱作一团。

在遗迹上根本没得到休息,吕竞男看着在前方飞得方寸大乱的卓木强巴,她连续几个纵跃,飞索荡在卓木强巴身前,安慰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雀母发生了这么大变故,他们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特别是巴桑,对于这种血腥的战乱,他极为敏感。”

卓木强巴大声质疑道:“那他们为什么没到共日拉来?还留在那里干什么?”

吕竞男耐心地解释道:“那里是我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他们察觉了危险,得留下来警告我们;另一种可能是,我们队伍中有人不幸被抓,他们得留下来想救人。”

“那你还说没有事!”

便在此时,两人同时察觉前方有人,刚刚上树隐蔽,就听到岳阳的声音在说:“坚持住,不会有事的。”

只见亚拉师、巴桑、岳阳、敏敏等人鱼贯而出,卓木强巴欣喜交集,大叫着跃了下去。

“岳阳!”“张立!”

第一眼见到敏敏没事后,卓木强巴就放下心来,马上将注意力集中到伏在巴桑背上的张立身上。岳阳等人见到强巴少爷和教官从天而降,也是欣喜不已,但脚下没有丝毫停留。卓木强巴还未落地,就听岳阳问道:“强巴少爷,塔西师呢?”

卓木强巴一个翻身落地,站起道:“还在村里。张立怎么了?”

岳阳催促道:“快快,边走边告诉你。”一瘸一拐地跟着大家。

吕竞男则直接将手把住了张立的脉门,亚拉师摇头道:“是古代不知名的蛊术,只有看塔西师有没有办了。”

岳阳等人逃出雀母后没多久,岳神不济,加上腿伤未愈,巴桑见他行动迟缓,一言不发地将张立夺了过来,背在自己背上。刚开始,张立神志还清醒,逃亡罅隙还不忘和岳阳说两句俏皮话,斗斗嘴,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进入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亚拉师看过张立的症相,听了岳阳的描述,也是束手无策,至于塔西师对此有无良策,亚拉师也吃不准。但尽快见到塔西师,也许是张立唯一的希望了。

长途奔跑之后,纵使巴桑的体力,也已经气喘如牛。卓木强巴跟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巴桑的肩,巴桑将身体一拧,整个后背往右一甩,卓木强巴一手扛过张立,一耸肩,一撒手,再钳紧,就让张立攀附在了自己背上。

共日拉村,得到消息的塔西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师在张立房间里一待就是半天,由卓木强巴陪护。原本岳阳打算做塔西师的助手,但塔西师仅看了他一眼,就断定他体力不足。

在房间内,卓木强巴要做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师需要时挪动一下椅子。其余时间,塔西师希望他不要发出声响,不要走动,不要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最好就站在师身后,在需要时能在第一时间把椅子挪动到师需要的位置。

在卓木强巴看来,塔西师好像没做什么具体的事,就是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可不多时,就见师额头的汗涔涔而下,于是,替师擦汗也成了卓木强巴的工作。卓木强巴见张立平静地躺在那里,好似熟睡一般,可塔西师双眼圆睁,眉头紧锁,牙根紧咬,就像一个战地指挥在观察两军对垒,正值激烈处,大气都不敢出。

又过了一段时间,卓木强巴终于明白为什么塔西师说岳阳体力不足了,就这样直直地站立着不动,不说不笑,竟然会是如此费力的一件事。刚开始还不觉有什么,时间一长,两腿自膝往下,最后到脚跟处,隐隐发麻,更难受的是,整个身体就像即将停止旋转的陀螺,上半身无与下半身保持一条直线,稍有松懈,就想往左右靠去。仅是这些还不足以令卓木强巴吃不消,真正让他感到难受的是,塔西师要求他像一台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机器,他一个手势就得让卓木强巴以最快的反应挪移那张椅子,卓木强巴必须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等待塔西师的手势。可是塔西师迟迟不发出手势,卓木强巴就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塔西师,那种感觉,就好比在进行一场纯精神上的对抗,神经、肌肉,都处于绷紧状态。看着塔西师那不动如山的坐姿,卓木强巴渐渐明白,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站立动作,对人而言也是有极限的,要想突破这种极限,就必须进行专门的训练——密修!

卓木强巴估计过了两餐的时间,就在他感到自己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见塔西师身体一晃,竟似要跌下椅子,卓木强巴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师的身子,同时自己也差点跌倒。塔西师用手指在自己额头点了几下,道:“我们出去吧。”声音竟似苍老了许多。

卓木强巴无想象,这个在地下海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密修高人,竟然会因为盯着一个人看了几个小时就产生眩晕,他忙问道:“张立他…怎么样?”

塔西师回答是:“太可怕了。”

当卓木强巴背着塔西师摇摇晃晃走出房间时,岳阳、敏敏等人马上围拢过来。亚拉师接过塔西师,敏敏拿着碗对卓木强巴道:“吃点东西吧。”岳阳在追问:“师,张立他怎么样?他现在怎么样了?”安吉姆迪乌和一大群村民也在外面,人声鼎沸。吕竞男在维持秩序:“大家安静些,退开一些。”

卓木强巴轻轻拿开碗,正准备表示自己现在只想休息一下,突然感到周围的人鸦雀无声,他也不禁止住了声音,扭头望去。只见塔西师紧盯着岳阳看,神情十分严肃,跟着目光扫过,又很诧异地看着吕竞男,随后塔西师的目光从亚拉师、巴桑、敏敏、安吉姆、阿米、村民等人身上一一巡视而过,正是他那种凌厉、愠怒,又带着些可怕的眼神,让所有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塔西师仔细地看过卓木强巴约一分钟,最后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掌,好像掌中另有乾坤一般,又细细地看了好久,随后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岳阳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师!”

塔西师淡淡道:“你中蛊了,竞男也是,亚拉也是,安吉姆也是,我们所有的人,都中蛊了。”塔西师的一句话,令全场震惊。

“怎…怎么回事?难道这种蛊毒,还传染?”岳阳吃吃地问道。

塔西师也在心中计算,暗道:“不对,张立的蛊毒似乎没有传染性,是从别的地方感染的,这蛊下在水中?不,据记载,这种蛊毒很难通过水途径传播,而且每个人中的蛊都不尽相同,是从哪里被感染上的呢?强巴拉的隐相症比我重,我是被他传染的,他是去接应岳阳他们时被感染的;这些人里面,岳阳的症状最重,但他似乎又不是直接携带者,难道是…”塔西师强提精神,道:“带我去看看次杰大迪乌。”

看过次杰大迪乌后,塔西师颓然道:“果然是这样…”

亚拉师轻轻问道:“怎么回事?”

塔西师道:“次杰大迪乌显然在自己身上做过许多蛊术实验,就像经常吃毒虫的动物一样,他体内的毒素相互中和,达到一个平衡值,平时看不出异常。但是最后这次郭日对他的拷问,似乎是为了延长他的性命,让他保持清醒,使用了别的蛊术,加上他生命垂危,体内各种环境的平衡都被破坏了。如今,他体内种下的各种蛊术开始反噬,他变成了一个大的传播源,凡是靠近他的人,或多或少都被传染了一些蛊术,然后携带者之间相互传播,造成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感染了。”

亚拉师又问:“他还有救吗?”

塔西师道:“他的生命已经走向终结,如今他的身体是各种蛊毒相互侵占的战场,我无力回天。”

“那村里的人怎么办?”

“我尽力而为,我看他们蛊相并不明显,有轻有重,似乎还没有致命的蛊毒。”

“张立呢?”

“…”“张立…还能救回来吗?”

“…”“嗯你”

“我没见过这种蛊毒,书籍上也没记载过这种蛊毒。”塔西师实话实说道:“他体内的经脉仿佛被改造过一般,如今完全是各走各的,体温也异于常人,显然那是作用于大脑的蛊术,最复杂的那种。”

亚拉师道:“为什么不能直接用手术?像对拉姆公主那样。”

“不一样,”塔西师摇头道:“对拉姆公主,只需要用手术去除压迫视神经的虫囊,那只是浅表开颅术;而张立的情况,明显是大脑的核心部位受损,深度开颅术、脑组织修复术,如今就算世界顶级医院也未必能开展。如今讨论这些也无用,我只能救助那些能救助的人。”

亚拉师默默低下头去,沉声道:“那张立,就只能被放弃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塔西师才道:“我试着用金针,将他的经脉固定起来,至于其他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唉…”亚拉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才背着塔西师,沉重地迈出房间。

【1】【2】【3】【4】【5】【6】【7】【8】【9】【1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日常偷渡失败空赋倾城色(NP)风吹不进(1V2)失败者(np)星际入侵(np)魔头的命根 (双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