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家里见过的几个都这么说。”霍氏不展眉,想了想凑近丈夫央求“你手下的人有能力,可否去查一查她们母女俩的来历?万一鹤鹤真是咱们的孙女咱们却不知道,我真真要死不瞑目的。”
“没那么严重。”礼亲王嗔了一句,但为了安抚妻子,还是答应了“我明日就派人去查,你别着急上火。”
夫妻夜话不足为外人道,可礼亲王叮嘱妻子别着急上火,却好似预见她日后那场病,就在偲偲离开郡王府的第三天,霍王妃突染恶疾病倒,她素来知保养,身子骨一向比同龄人硬朗,可这一病竟来得凶险,宫里来了两拨太医都说不好。
梁允泽是个孝子,母亲病后终日侍奉在病榻前,其他的事一概不再理会,连皇帝那里也体恤他的孝心,叫他不必再管朝廷的事。只是霍王妃的身体始终没有起色,王府上下都为此焦心。
这日霍贵妃出宫探望,霍王妃精神略略好了一些,姊妹俩便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之后梁允泽被叫到姨母的面前,霍贵妃面色忧郁地告诉他:“你母亲放不下的只有你,可你如今孑然一生,身边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你叫她如何放心的下?”
梁允泽不语,他不喜欢听这些话,他不信母亲会突然离世,这种完全一副要安排后事的态度,让他很恼火。
“方才我与你母亲谈过了,她希望你能尽早完成婚姻大事,如今她在病中你也不好操办,但订婚请皇上下一道赐婚的圣旨,总是可以的。”霍贵妃絮絮地说着,可眼神已不在外甥的身上,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眉目里莫名地露出凌厉之色“你母亲的意思,是请我想皇上求一道圣旨,将镇国公的女儿韩云音赐婚给你。”
“恐怕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梁允泽根本不信。
“你不信本宫?”霍贵妃面色素然,冷笑道“你不信本宫总该信你的母亲,现下她的精神好了一些,你大可以去问她。不过本宫劝你不要在她面前说过激的话,你若好好接受她的安排,她的身体兴许就好了。你若一意孤行拒绝她,只怕…”
“贵妃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了。”梁允泽不愿再和这个女人蘑菇,他远比自己的母亲更了解这个女人。
“既然这样,本宫今日就去向皇帝禀明,你等着接旨吧。”霍贵妃笑意深浓,起身要走,莲步移至门前,忽而回首对梁允泽道“二皇子就要归来,对于京城朝廷他陌生得很,你是皇上跟前最得力的孩子,往后本宫还仰仗你多多提点他。”
梁允泽只是颔首,没有说什么应答的话。
贵妃又笑:“你们既是嫡亲的堂兄弟,又是嫡亲的表兄弟,算起来和亲兄弟又有什么区别?本宫盼你们手足情深,一同为皇上打理好江山。”
梁允泽的神情很冷漠“微臣是亲王之子,二皇子是嫡系皇子,怎可同日而语?贵妃娘娘深居后宫,大概不太懂前朝的忌讳,往后还请言语谨慎,为了您好,也为了二皇子好。”
霍贵妃气得脸歪,却不好发作,她心里明白皇帝对这个侄子有多看重,当初倚靠礼亲王府为自己和儿子争得喘息的机会,靠着梁允泽把太子比得一无是处,可时过境迁,现在的霍贵妃,是决不允许有人的光芒盖过她的儿子。
“恭送娘娘。”梁允泽躬身行一礼,却不等贵妃先行,便先离开了。
“娘娘,郡王爷很嚣张啊,将来对咱们殿下…”近侍附耳霍贵妃,轻语“只怕后患无穷。”
“我控制不了他,可我控制得了他娘。”虽然生气,霍贵妃却胸有成竹“他的确优秀,可身上的软肋也无数,必难成气候。”
且说梁允泽回到母亲床前,果然见她气色好了几分,可心下不忍用赐婚的事来逼问她,而他又实在不理解,从前那样支持自己的母亲,为何会受制于贵妃,难道是真的时日不多?还是另有隐情?但孝心深重的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勉强母亲。
如是,翌日皇帝便将侄子召进宫,询问过他对婚事的意见后,颇为惋惜地叹:“朕一直希望你能自在地活着,皇室里太多无可奈何的人,可如今你也不得不被束缚,朕委实有些失望。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想好了?”
梁允泽垂首而立,他知道皇帝溺爱他到了什么地步,现在只要他说一个不字,霍贵妃就什么也别想算计,可是想到昨日母亲看自己的眼神,真真容不得他去忤逆,何况这么多年,母亲为自己承受的压力,他早已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侄儿想好了,就依照母亲的意思,不要再让他失望。”梁允泽给了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