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的半个框子。皮埃尔站在空桶前,惊慌地看着维奥莱特。这次又没能达到目的。敌人进到了房里,扣押城堡主塔将变为事实。怎么办?老天,怎么办?
在这痛苦的形势下,他决定采取更大的行动。皮埃尔大脑之中掠过一道灵光,顿时来了灵感。这是他能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了,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忽然,维奥莱特见他像风一般跑了,冲出大厅,赶到楼梯…
“维奥莱特,”他在走之前说“你刚才给我讲的事情或许能挽救你的财产。”
皮埃尔趴在台阶上伸长脖子,他面对着回声洞。这就是他刚才差点儿掉进去的那个回声洞。
这时,在庄严肃穆的宁静之中,响起一种低沉的、令人恐怖的声音。在阴森的主塔中,这些声音被回声洞放大了,响亮地颤动。
“布朗多!布朗多!上帝要追你的灵魂!布朗多!布朗多!受你迫害的幽灵要报仇。布朗多!布朗多!死去的格拉菲努瓦大妈将你的洋葱种子扣倒在你的头上!后悔吧,还不快滚!”
在这神灵显圣的期间内,皮埃尔讲了这么一番话。
楼下,布朗多感到生不如死。他哆嗦着,探看着,听着…什么都没看见。他的脸扭曲了,皮肤灰暗得好像…好像在格拉菲努瓦大妈的大木箱中变质的面包。
“快跑!快跑!”他牙齿打颤,对帕朗弗鲁瓦说。后者的目光中带着害怕也带着讥讽,他看了看他的伙伴,他了解这古老的故事。
“你听说过?”他询问道。
“是,是!不,不!”布朗多回答说“但是我们快走吧。我好似听到猫头鹰的叫声。这会给人带来不幸…”
几分钟后,孩子们气喘吁吁地将胜利之情洋溢出来。当他们惊讶地看到代-奥比埃先生进来时,狂喜才得到抑制。
代-奥比埃先生闭口不谈自己的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默许了这出闹剧的上演。皮埃尔在这出闹剧中无可指责地扮演了英雄的角色,但是他却谦逊地对此只字不提。
实际上,他既没有问皮埃尔,也没有问维奥莱特。但是他好似笑意盈盈,狡黠地看着他们。
“奇怪,”他说“我刚才遇到布朗多与帕朗弗鲁瓦,他们两个是前来办公事的。他们跑走了,浑身湿得有如长卷毛狗,白得有如涂了满身的肥皂沫儿,就像他们正在接受理发之际,却忽然走出房门。我问他们以后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哦!他们说啥?”皮埃尔焦急地问。
“啊!‘一周后见’。我不知道胖布朗多的声音为什么会犹犹豫豫,哆哆嗦嗦的。可能他们绝不想再来了。但是帕朗弗鲁瓦则会促使他再来。”
代-奥比埃牙缝中吐出了这些话,皮埃尔立即记在心里:
“一周以后,他们还可能会再来。”
孩子们可能还会提出其它问题,但是代-奥比埃先生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他改变了话题。
“看看,”他说“从窗户往外看。这么晴朗的天气,可以看到福莱特的房子,好像她在里面。哦!好古怪的想法!她在那儿,在河边,让人给自己画像。”
实际上,孩子们踮着脚跟,看见了福莱特。她“贞洁得像幅画一样”在艺术家面前端着姿态。
“哦!”皮埃尔惊愕了,他大声地说“英俊王子!是他…我认出他来…他戴着绿绒贝雷帽…”
“英俊王子?你从来没有谈过这人!”维奥莱特说。
“我保证,我也没想过他。他是个英俊的年轻人,我与他交谈过…他这人很客气。”
代-奥比埃先生开心地笑了,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
“英俊王子?”他说“他只是美术学校的年轻学生,一个正直拙劣的画家。他是来这儿度假的。他叫比卡伊,住在市镇的小客栈里,在本地为人画像。”
“拙劣画家?这名字只配娶灰姑娘的姐姐!”维奥莱特低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