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楼,刚才自己的感觉不过是幻觉而已。
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罗平开始犹豫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分析,如何行动。就在这时,又出现了令他十分惊异的插曲,挂钟当当地敲了两下。听钟的声音,他分辨出那是德珀勒克房间里的挂钟,但钟声十分清晰,不像是隔着一道门传出来的。
罗平匆匆摸下楼去,挨近那个房门。门紧闭着,但门板下方靠左边有一个洞口——那块门板已被摘掉了。
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德珀勒克在床上翻了个身,但很快又传来他那震耳的鼾声。罗平分明听见有人在翻动德珀勒克的衣眼,看来,那人正在里面翻找衣袋里的什么东西。
“这下明白了,”罗平心里想道“不过,真见鬼,这人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呢?
他是不是拉开划销,把门打开后才进去的呢?但他为什么又粗心大意地把门关上了呢?”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即将真相大白的这件怪事,它的结论实际会出人意料地简单。对罗平来说,这也是百年难有的遭遇,或许是由于这件事令他过于困惑而造成的。罗平接着下了楼,然后蹲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这个位置正好在德珀勒克房门与前厅之间,是那个德珀勒克的敌人过一会儿去与自己同伙汇合时的必经之路。
罗平焦躁地在黑暗中等候,这个既是德珀勒克的敌人,又是自己对手的人,马上就要露出真面目了!他将挫败这个人的计划!当德珀勒克还在睡梦中,当这个人的同伙们正躲在前厅门口或花园外翘首期盼自己的战友凯旋而归时,罗平将要把他从德珀勒克手里窃取的战利品攫为己有!
那人开始向楼下移动。这一次罗平仍是凭着楼梯扶手的颤动才感觉到的。他每根神经都抽紧了,每个感官功能都调动起来了,竭力想辨认出这个向他走来的神秘人物。突然,罗平看到了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人影——而罗平在暗处,不会被对方发现——罗平隐约感觉到那人在小心翼翼地一级一级地往下挪,手紧紧地抓住楼梯扶手。
“这神秘对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罗平想道,心里怦怦直跳。
没想到事情竟如此迅速地收场了。罗平小心弄出了响声,那人似乎听到了,立刻停住了脚步。罗平怕那人向后退或向前跑,便朝他扑过去。可令他惊奇的是,他竟扑了个空,未能抓住刚才看见的那个黑影,却撞在楼梯扶手上。他立即向下冲去,越过前厅,在那黑影跑到花园门口时,追上并抓住了他。
那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他同伙的回应声。
“嘿!又见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平自言自语地说,他那双有力的大手擒住的,原来是一个瑟瑟发抖、哀哀呻吟的小家伙!
罗平一下子脑袋空空的。他六神无主,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样处置这个俘虏。但那些人仍然在门外骚动、低声呼唤。罗平
担心德珀勒克会被嘈杂声吵醒,干脆把那个小家伙塞进胸前的衣襟里,用手帕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叫喊。然后急忙爬上了四楼。
“看哪,”罗平对惊醒的维克朵娃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位不可战胜的首领,一位大力士。你有奶瓶吗?”
他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撂在一扶手椅里。这孩子又瘦又小,穿一件紧身毛衣,头戴一顶无边的绒线软帽,一张可爱的小脸异常苍白,一双惊恐的眼睛浸满了泪水。
“你是打哪儿捡来的?”维克朵娃惊讶地问。
“楼底下,他正从德琅勒克的房间里钻出来。”罗平回答道,两手在孩子的衣服里摸索着,希望能从这孩子身上弄出点什么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