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呢?”
“为了您,要坚持到最后一秒钟。”
“我不再企求什么了。”她说。
他也不再有任何希望,但是他尽力解除韦萝妮克的苦难,由他一人来承受一切最痛苦的考验!
地板在继续升高,震动消失,地板的坡度在增加,已经到了小窗下,也就是有门的一半高了。这时,突然有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好像突然又开动了一个机关,整个小窗口被盖住了。人已经无法站立了。
他们顺着倾斜坡度躺倒,用脚抵在花岗岩窄边上。
又震动了两下,每震动一下,地板上端就猛往上一升,已经接触到洞顶了。这个大家伙一点点地沿着洞顶向洞外翻转。很明显,这个翻板将准确地扣到洞口,像吊桥一样把它封得严严实实。岩石在当初开凿时已经计算好,使这种惨事做得不留余地。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手握在一起,听天由命。他们的死已经由命运决定了。从遥远的世纪以来,人们建造了这个机器,无疑又经过重建和修补校正;多少世纪以来,它在一个个看不见的操纵者手中,把死亡带给罪犯、无辜者,带给阿尔莫里克①人、高卢②人、法兰西人和外族人。这个怪物把战俘、犯渎圣罪的修士、受迫害的农民、朱安党人、共和国士兵和大革命的战士,一个一个地投向深渊。
①即市列塔尼人在公元七世纪前的旧称——译注
②即古代法国的称呼——译注
今天,轮到他们了。
他们的仇恨和愤怒甚至都得不到宽慰。恨谁呢?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在无情的黑暗中,他们连一张敌人的面孔都看不见。他们不过是为一个自己毫无所知的阴谋而死,可以说,仅仅是为了凑那个数字,为了实现那个荒唐的预言,那个愚蠢的意志,如同执行凶神和狂热的祭司们的命令一样。离奇的是,他们被当作了赎罪的祭礼以及为某一残酷的宗教神明做祭品。
他们身下的这块地板在升高,只要几分钟就将变成垂直的。死亡迫在眉睫。
有很多次斯特凡拉住韦萝妮克,不断增加的恐惧扰乱了年轻女人的心,她想跳下悬崖去…
“我求您,”她小声说“放开我…我受不了啦…”
因为她没能再见到儿子,她要坚持到底。可是弗朗索瓦的形象现在扰乱着她,孩子肯定跟她一样被抓住了,正在受折磨,像他母亲一样,成为恶神祭坛上的贡品。
“不,不,他就会来的,”斯特凡肯定地说“…您会得救的…我想…我相信…”
她茫然地答道:
“他像我们这样被关起来了…他们正在用火烧他…用箭射他…撕他的肉…哎!我可怜的孩子!…”
“他就会来了,我的朋友…他不是同您说过吗,没有什么能把重逢的母子分开…”
“我们只有在死亡中重逢…死亡将使我们团聚。死神快点降临吧!…我不愿让他受苦…”
实在是太痛苦了,她用力挣脱斯特凡的手,正想跳下去。可是她又随即大叫一声倒在了吊桥上,斯特凡也惊叫了一声。
有个东西从他们眼前晃过,然后就消失了。是从左边过来的。
“梯子…那是梯子…对吗?”斯特凡喃喃地说。
“是的,是弗朗索瓦…”韦萝妮克说,心里充满喜悦和希望“…他得救了…他来救我们了…”
这时翻板几乎垂直了,在他们的身后无情地抖动着。岩洞在他们身后消失了。他们贴着崖壁,紧紧地抓住它的突出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