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还像话!不过,”阿狗越觉得话要说得硬些好“你我素昧平生,还谈不到交情。如果要我卖你一个交情,我可又买些什么呢?”
姓朱的还未答话,竹林中发出暴喝:“头儿,何必跟他多废话!带走就是。”
暴喝未终,姓朱的已转脸大声呵斥:“你懂些什么?江湖的义气岂可不讲?”
竹林中没有声音了。姓朱的却转脸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阿狗,意思是以为阿狗会因为他“讲义气”那句话,便不再迫问买卖的条件,慨然相许,随他而去。
哪有这样便宜的事?阿狗心中冷笑,右足往后一退,站了个丁字步,是准备他动武,便好抵挡的意思。
“请吧!”姓朱的说“时候不早了!我请李爷喝一盅。”
“多谢!”阿狗冷冷地说,脚步依然不动。
“李爷,你听我的劝,马上跟我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有话好说。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城里太白楼,我请你喝酒,再细细告诉你。”
一面说,一面便来拉他的衣服。阿狗是有准备的,不容他近身,便扭腰一闪,同时举手往下一格。姓朱的猝不及防,为他在手腕上砍了一掌。
这一掌很有些力道,疼得姓朱的只是甩手,脸色当然也非常难看了。
“怎么?”他问“你真是敬酒不吃罚酒?”
“只要你说出道理来,我情愿吃罚酒。”
这话软中带硬,姓朱的无计可施,顿一顿足,不耐烦地说:“好吧!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是赵大人要找你去问话。”
这当然是指赵文华,阿狗故作不解地问:“哪位赵大人?”
“哪位赵大人?你不想想,在这浙江、南直隶、福建一带,有几位官儿,当得起‘大人”的称呼;再想想,还有哪位姓赵的是‘大人’?”
“喔,你是说京里来的赵大人,他找我干什么?”
“谁知道,你最好当面去问他。”
“我不想跟他见面。”阿狗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几句话要问我?想来那就是赵大人要问的;既然如此,你就代赵大人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总算是相当合作的态度。姓朱的意思活动了,但还有一层顾虑,怕他太滑,所答的如果是假话,自己无从分辨。
考虑了一会,觉得有个以实证虚的办法可用,就自己知道的先问,如果他答得真实不虚,那么自己不知道的那些事,也可以相信他答得不假。
于是他说:“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桐乡的?”
“今天一早,太阳出来不久。”
“什么时候到嘉兴的?”
“未牌时分。”
“干什么?”姓朱的却又自己加了一句:“是送王翠翘来看心云老师太?”
“一点不错。”
“你跟王翠翘是何关系?”
“她是我姐姐。”
“你不是姓李吗?”
“对!我们是异姓姐弟。”
“怎会有这样亲的情份?”
“这就说来话长了!”阿狗问道:“我姐姐的出身,想来你知道?”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