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洗之后,吃一碗清粥,我们也该起程了。”
赵小彬立即振作起精神,漱洗一番,当他捧起饭碗,一阵粥香,使他食欲大振,喝了一碗才想起来问道:“你是说今天起程吗?”
“岳州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是的!鲁婆婆呢?我们也该辞行了。”
“奶奶躲起来了。”
“躲起来?为什么?”
她说她不愿意流着眼泪跟我们道别,她要等我们再来岳州的时候,她要到五十里外去接我们。
“老年人的寂寞心怀,都是一样的,我很伤感!”
“人生的悲欢离合,习惯了也就慢慢淡了。这话又不应该是我这样的年龄说的,对不对?”
“走吧!但愿再回来的时候,能够多住一些日子。”
“鲁奶奶交给你一样东西。”
“啊!一块玉佩!”
“这是鲁奶奶当家的在世时的心爱之物,在排帮,这块玉很有点名气。”
“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缘分吧!鲁奶奶把这块玉送给你,除了缘分,能说什么其他的理由呢?”
“可惜我不能当面谢她。”
“还有来日。再说,真正的情感,是用不着说一个‘谢’字的。”
赵小彬默然了。
说的也是,真正的情感,岂是一个“谢”字所能表达心意的?就像华小玲一样,为他寻药、为他推拿,又该怎样谢她呢?放在心底吧!真正说来,这样的放在心底,又何尝不是一种难以消受的负担啊!赵小彬伸过手,紧紧握了华小玲的手一下。
华小玲微笑说道:“小彬哥!你是个做大事的人,眼光大、度量大、胸襟大,不要任何一件事都耿耿于怀,我们走吧!”
满桌的小菜,没有收拾的碗筷,算是向鲁婆婆一种情感上的告别罢!洞庭湖上一叶扁舟,破狼乘风,在远离岳州之后,赵小彬和华小玲转搭大船转入长江,顺流向下。
江上清风明月,送他们顺利地到达扬州。
扬州是个通衢大镇,市井繁华,人烟稠密,十分热闹。在江面上,可以看一眼看不到头的木排,炊烟袅袅,人数众多。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排帮在此地的势力是如何的庞大了。
赵小彬和华小玲在一家清静的客栈住下,饱餐一顿,便信步到街上去闲逛。
来到一处僻静大街,看到一处高大的黑漆门楼,大门是紧闭着的,东侧有一个小门,拦在门槛当中,摆着一条长板凳,上面坐着两个斑白头发,满脸鸡皮的老人,老态龙钟,靠在门上闭目养神。
华小玲停住脚步,脸上有了激动的神情。
赵小彬靠近她,低声问道:“是熟人吗?”
“排帮总舵堂前护法五爷和执法堂主!”
“看来比华伯伯还要衰老。”
“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几件事。”
“哪几件事?”
“除了君山,排帮的帮规没有了,排帮已经没有了实力,老一辈的人已经失势了,扬州分舵恐怕已经被元人渗透进去了。”
“你能这么确定吗?”
“堂前护法五爷变成这样,还有什么?”
“他应该很有地位吗?”
“在帮主面前说一不二的人物。”
“比龚三哥如何?”
“那是不同的,龚三哥是爹培养的掌门继承人,堂前护法超出这些关系。”
“那位五爷认识你吗?”
“从小跟他学过不少东西。”
“包括江湖上的见闻!”
“还包括做人做事的道理。”
“要过去跟他打招呼吗?”
“小彬哥!我问你一件事。”
“请问。”
“看情形我们在扬州,是应该明访呢,还是暗察?”
“我说应该暗察在先。你说呢?”
“回去吧!今天夜里我带你来看看排帮总坛昔日的气势,当然,我们是要看看护法五爷。”
“走吧!看样子这附近元人有暗桩,我们这样站久了,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华小玲随意地掉头四下里看看,果然,大门不远的风火沿墙的墙脚根,有两个人蹲在那里晒太阳,两双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她身上转。
华小玲笑笑说道:“小彬哥!要不要耍耍他们?”
赵小彬微笑说道:“何必呢?留着精神晚上办事吧!”
两个人迈开方步,从大门口经过,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暗察了进出要地,默然地回到了客栈。
临到房门之前,华小玲说道:“小彬哥!到我这边来坐坐,我们得商量一下晚上的事,我要先听听你有什么意见。”
她说着话,手一推门,人可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