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大哥!元人曾经找过扬州分舵的麻烦吗?”
“麻烦谈不上,不过他们曾经有人到扬州分舵来探听过消息,了解了解我们的意愿。”
“啊!只是来了解吗?”
“真正说起来,了解都谈不上。他们曾经派一个官来问我们,有没有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
“要帮助我们吗?”
“我告诉他们,排帮是一个靠木排讨生活的帮会,都是一些粗人,凭力气混饭吃,我们从来不跟官府打交道。”
“他对你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我不晓得,他只是这么随意的问了一问,然后就走了,自此以后,就没有别人再来过。”
“这倒是很叫人意外的事。”
“华姑娘!你听到什么消息吗?”
“只是一些传言。”
“传言?关于扬州分舵的吗?”
“听说扬州分舵跟元人走动得很勤。”
“老帮主相信这个传言吗?”
“他相信排帮的帮规和祖师爷的戒律。”
“华姑娘这次来扬州,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吗?”
“不!我们主要还是来看看总舵的情形。”
“华姑娘!你不问我也不打算说,说了会伤老帮主的心,那不是我们这些身为属下的,所应该有的做法。”
“易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五爷变了!”
“易大哥!你不是说护法堂前卜五爷吧!”
“五爷一直是我们所尊敬的,总舵迁到君山,路途遥远,我们也不便前去请领帮主的教诲,在扬州,我们一直都是请教五爷。”
“五爷在排帮总舵,原是有这个地位的,易大哥这么做,正是说明易大哥对排帮的忠心。”
“但是五爷最近变了,他暴躁易怒、动辄打人,没有人可以接近他,他也听不进任何人的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呢?”
“有人说五爷是得了失心病,神智不清。”
“扬州常常有人得这种怪病吗?”
易中行顿了一下,华小玲接着说道:“易大哥!扬州是大地方,应该有名医。”
“扬州名医指下活人汤万方,五两银子出诊的车马费,可是被五爷轰出来了。”
“这么说五爷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
“华姑娘,我可不敢这样说。”
“易大哥!方才我说过,这次我来到扬州,主要的用意是来看看总舵的情形,易大哥可否陪我们走一趟?”
“当然,我是义不容辞的。”
“现在可以走吗?”
“不忙。华姑娘和这位…”
赵小彬连忙说道:“我姓赵,我叫赵小彬。”
易中行满面堆笑说道:“二位不但难得莅临扬州,对分舵来说,更是一份光荣,今天中午我已经准备了盛大的家宴,让扬州分舵徒众,都能瞻仰到二位的风采,然后我陪二位一齐前往总舵。”
华小玲微笑说道:“易大哥的盛情,我们自然不能推辞。”
易中行笑道:“华姑娘如果不赏面子,我这分舵的人望就算完了。”
华小玲忽然说道:“应该到后堂拜候大嫂。”
易中行脸上顿时现出忧戚之色,叹息着说道:“按理她是应该出来接待华姑娘,很不巧前两天身患恶病,卧憩在床,这还要请华姑娘不要介意。”
华小玲说道:“那真是不巧。易大哥!我知道扬州分舵日有千百宗事要你去亲自处理,不必为了我们前来,耽搁了你的要事。”
“华姑娘真是明人,那我就不奉陪,回头家宴上,我要多敬华姑娘和小彬兄几杯。”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请华小玲和赵小彬到西边厢房去休歇。
西厢房的华丽又属于另一种风格,一式紫檀木雕花的八仙椅,精工湘绣的椅披。房中间陈设着卧榻。榻当中矮脚茶几,供着佛手,清香幽幽。
水磨青砖铺砌的地,打磨得光可鉴人,脚步稍重便发出宛如铜罄的声音。
墙壁上挂着一幅“月涌大江流”的淡墨丹青,在这个房子里非但没有带来雅致的气氛,反而觉得格格不入,给人有一种不能适应的别扭。
暴发户的人家,大抵说来都有这种情形。
但是,排帮是有悠久历史的,不应该是暴发户。
华小玲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奢侈了,而且是一种肤浅的奢侈,这不是排帮原有的传统啊!”赵小彬点头说道:“小玲!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在君山见到老爷子的时候,一室之内,除了一榻一几,真正是空徒四壁,他老人家过的是苦行僧的生活,要是与扬州分舵一比,包括易中行在内,他们都应惭愧死了!”
华小玲沉痛地说道:“奢侈总是败亡的前兆,你知道吗?这就是扬州分舵所以变卦的根本原因。安逸、舒适;奢靡、享乐,自然就有人投其所好。唉!我真为排帮可惜。”
赵小彬问道:“小玲!你已经看出来易中行真正的变卦了吗?”
华小玲黯然点点头说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真话。”
赵小彬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果然如此,他虚与委蛇地与你周旋,那就不是好事,说不定眼前就是个陷阱。”
华小玲说道:“这本是我们意料中的事,小彬哥!在一开始,我就说过,扬州分舵之行,宴无好宴,会无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