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诸位如果不信在下之言,码头上还有数百名龟鹤帮的弟兄在干活,只要到码头上走一趟,事实真相自明!”
欧炎道:“万古雷,你不必再多言,老夫只问你一句,龟鹤帮蒋帮主何以退出码头?”
万古雷道:“蒋帮主欲将万家逐出码头未遂,自己率众退走…”
欧老头道:“龟鹤帮被你逐出码头,你说算承认了,那么老夫再问你,你怎样还京师武林一个公道?老夫就等你一句话?”
万古雷一愣,道:“龟鹤帮欲逐万某出码头,结果未遂其愿,万某并未赶他走…”
“那么蒋帮主何以离开码头?”
万古雷见欧老头子不讲理,不禁有些火起,便道:“蒋帮主何以离开码头,由他来说。”
众人心想,这话也对,可蒋魁不在。
欧老儿一怔,无话可说,拿眼去瞧蔡忠范。蔡忠范急忙道:“蒋帮主已被你逐出京师,今日就要你还给大家一个公道…”
万古雷道:“蒋帮主既然不在,他自己不来鸣冤叫屈,你蔡总镖头未免多管闲事!说穿了,你不过是为史孟春效力,挑动京师武林的各位前辈来与万某作对,以坐收渔人之利而已!”
这话又引起了一阵议论,有些人索性从队伍中走出,站在一边观看。这个举动很妙,既可以说这是表示不再参予,又可以说仍然和欧老头一边,只不过站在旁边观看而已。
因此有许多人仿效,刹时间站在老头身后的只剩下几十人。
那多半是与他交情深的朋班,是他的弟子门人。这情形使蔡忠范大为着急。
此时站在欧老身后的一人突然问道:“蔡总镖头,阴司四煞来京师的事是真的吗?”
蔡忠范扭头一瞧,是神枪顾仲贤,心中虽然不快,也只好答道:“顾兄莫听人信口雌黄…”灵机一动,接着道:“若是阴司四煞来了,他姓万的还会安然站在这里吗?”
另一老者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
蔡忠范一喜,道:“凭他万古雷,能是四煞的对手吗?这小子胡编乱造…”
沙天龙见说话的老者身后站着黄飞羽,猜想老者便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黄兴隆,于是便接嘴道:“蔡忠范,凭你在京师的名气,竟然当众说谎吗?阴司煞夜袭万府,我等当时在场,这怎么说是编造的?你以为只要阴司四煞到场,就不会落下活口,可偏偏万大哥和几位前辈就能将他们打发走…”
蔡忠范明知万古雷的本事,但为了否认勾结阴司四煞,便只好抵赖。他道:“各位,听见了吗,万古雷这小子能是四煞之敌,有谁相信?”
神枪顾仲贤、镇远镖局总镖头黄兴隆以及其他人也不相信,万古雷这点年岁,能有多大道行?于是相互瞧瞧,不禁微微点头。
沙天龙见状,冷笑一声道:“蔡总镖头不相信江南神剑的能耐,何不亲自下场一试?”
蔡忠范一惊,正欲拒绝,却听见众人议论,说这个办法不错,借此可称量出万古雷的斤两,大急之下,连忙道:“今日是欧前辈主持武林正义,向万古雷讨回公道,并非比武…”
他把事情一古脑儿推到欧炎头上,没想到欧老儿也有自己的打算,老儿觉得自己若下场动手,不仅胜之不武,也丢失了身份。若叫儿子欧杰或是几个徒弟动手,胜了固然好,败了岂不失了面子?不如让蔡忠范与之较量一番,看看江南神剑有几许斤两,再作打算。
于是,他道:“蔡总镖头,万古雷毫无悔过之心,今日之局只怕不能善了,就由蔡总镖头上第一阵吧,老夫替总镖头押阵!”
蔡忠范心中叫苦,暗骂欧老儿糊涂,但事情已逼到头上,推也推不掉,要怎么办才好。
他强自镇定,力图拖延,便道:“万古雷,你不顾武林道义,以技凌人,逐走龟鹤帮,今日欧老前辈主持公道,你该有个交代!”
耿牛听了一阵,这么多人就这个姓蔡的话最多、最讨厌,他早就火冒三丈,这会再也忍不下,便一步跨了出去,双手叉腰,右手一指喝道:“你这老小子逗猫惹狗,无事生非;老太婆啃鸡爪,横扯筋,你滚出来,俺整治你!”
蔡忠范见是个光头小子,赤着胳膊,虎头虎脑,一脸凶相,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出言无状,公然羞辱于他,不禁气得七窍生烟。
“浑小子,你吃了豹子胆竟敢口出狂言,你不配与蔡大爷动手…”他大吼道。
言未了,他局中的一位镖师道:“总镖头,由我去把这小子打发了!”
蔡忠范道:“好,把这小子门牙敲了!”
镖师大步走出,却听耿牛喝道:“俺不与你斗,滚回去!”随着话声,众人见耿牛跨了一步,不知怎的就到了镖师跟前,伸手一抓,便抓住了镖师衣襟,手一抖,镖师便象个纸扎的人一般,面孔朝天飞了出去,越过欧老儿等人的头顶,镖师才喊叫出声,在半空翻个筋斗,落在三丈外,面孔发白,吓得半死。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浑小子并未出什么怪招,可镖师竟像个死人一般由他摆布,不知是何道理。
罗斌不禁大声赞道:“好身手!”
沙天龙叫道:“姓蔡的,该你下场啦!”
蔡忠范又惊又怒,暗骂镖师不争气,象个木头人,他不信这浑小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一时间忘了谨慎二字,大步走了出来。
众人见蔡忠范还未走到那浑小子跟前,只见浑小子又跨了一步,眨眼间便与蔡忠范撞个满怀,遂见蔡忠范与那镖师一样,一个身子倒飞起来,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公冶娇十分惊奇,低声问万古雷:“蛮牛只跨一步,两人相距少说还有丈余,怎么就到了那家伙跟前了呢?这是什么功夫啊?”
万古雷轻笑道:“大概是一步赶蝉吧。”
此时,蔡忠范在空中来了个倒翻,稳稳落在地上。惊魂乍定,气得他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乘人不防,偷鸡摸狗,大爷宰了你!”吼声中,他抽出朴刀,双脚一蹬,跃回场中。
他刚落地,迎面人影一晃,那光头小子就站在他面前,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两只黑黢黢的眼睛瞪着他,吓得他急忙向后跨步,但两只手腕一麻,宛如被两只铁钳钳住,根本动弹不得,而且周身失去了劲力,朴刀也掉落地上。
这一下吓得他魂飞天外,张口大叫:“救命——”命字刚出口,两手被那小子向下一拉,身不由已双膝跪地,紧接着“啪”一声响,左脸挨了个大嘴巴“啪”又一声响,右脸挨了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双颊辣痛。接下来“啪啪啪”打得一个脑袋一下歪左一下歪右,满嘴咸味,流出了血。他想躲却躲不掉,想跳起来穴道受治哪里还能动弹,惊得他亡魂皆冒。
“师弟,够了,放开他吧!”万古雷心里痛快极了,但又不能不制止,以免激怒他人。
沙天龙、罗斌、公冶娇等人则笑得前仰后合,而京师武林人却一个个惊得呆如木鸡。
这是怎么回事?蔡忠范武功并不弱,怎么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整治成这等模样!
耿牛手一挥,解了蔡忠范穴道,转身走回,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并无喜色。
蔡忠范站了起来,以袖抹去嘴上血迹,弯腰拔起插在地的朴刀,自觉浑身精力已复,大吼一声,一刀向耿牛劈了过去。耿牛身子朝前一探,抬手抓他腕脉,蔡忠范撤招换式,使开朴刀,下手又狠又辣。他要一刀将这光头小子砍死,以洗耻辱,挽回面子。闯荡江湖十几年,他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一共就只砍出四刀,第五刀还未砍出,他就和起初那样,几乎被光头小子的鼻尖,碰到了自己的鼻尖。臭小子又和自己贴得这么近,两只手腕又被钳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这一吓,他不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双膝跪地,穴道受制“啪啪”几个清脆的耳光打得他金星直冒,一切都和刚开始时那样。
如果说刚才他是不小心被光头小子占了先机的话,那么动起刀子来之后是他抢了先着的,可照样被光头小子整治得这么惨,能说光头小子是乘人不备吗?蔡忠范走镖二十年,会过不少武林人物,何以碰到光头小子就这么不济事,三下五除二就给人家治住,实在不可思议!
欧炎是行家,不由得吃了一惊,万古雷是光头小子的师兄,功夫自然是不差,今日的事想不到这般棘手,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此时万古雷喝住耿牛,放了蔡忠范。
蔡忠范脸面尽失,但他并不死心,对欧炎叫道:“欧前辈,看见了吗?万古雷恃强行凶,逐走龟鹤帮,又当着前辈的面折辱在下,万古雷根本不把前辈和京师武林放在眼里,该如何处置万古雷,前辈心中有数了吧!”
万古雷连忙道:“各位,蔡忠范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明明是龟鹤帮的头目要将万家逐出码头,万某不得已与之动手,但对龟鹤帮扛活的弟兄,在下并未亏待他们,请各位到码头上一查便知。在下从未在京师惹过是非,因此各位并不认识在下,休听蔡忠范挑拨之言。”一顿,又道:“欧老前辈为人正直,处事十分公道,在下一向敬服,请前辈派人到码头…”
欧炎心中念头急转,看此情形蔡忠范没有多少理儿,但他背后的主使人却是不好得罪,这该怎么办才好?要是与万古雷动手,胜了自然是好,要是有个闪失,一生英名,岂不毁之于一旦,以后在京师谁还理你?
正迟疑间,他儿子欧杰附耳言道:“爹,由孩儿出手一战,那光头小子并无真本事。”
还未答言,又听神枪顾仲贤道:“欧老,万公子之言有理,何不派人到码头核查一番,待明了事实真相后,再作处置。”
镇远镖头黄飞隆接口道:“顾兄之言甚是,既然龟鹤帮有数百弟兄仍在码头上干活,不难了解真相,只要前往码头一问便知。”
这二人在京师武林中威望甚高,两人既这么说,附和的人不少,欧炎心想何不借此下台,以后再作道理,便道:“各位既这么说,老朽当派人去码头查实。”一顿,声色俱厉地对,万古雷道:“万公子,如若查实真相,龟鹤帮确实被你所逐,老朽当与京师武林同道索还公道,届时万公子不作.出交代,休怪老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