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来,这时晨曦微露,斜月尚未西沉,灰蒙蒙的光亮下,依稀可辨,那人影竟是进城不久的石可玉。
石可玉步履踉跄,显然身负重伤,云震心头大震,猛可腾身前跃,急道:
“小妹,你…你怎么了?”
石可玉喘息道:
“我…我伤在高洁之手。”
哇的喷出一口鲜血,人已晕厥过去。
云震抱着她倒下的娇躯,但见她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角溢血,躯体不停的颤抖,可知伤势极重。
事出意外,云震竟自呆住,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大化紧随而至,道:
“这位姑娘饬势极重,得赶快救治才行。”
云震瞥了他一眼,一语不发,急急跃去那枯树之后,将石可玉平放在地上,顾不得男女之嫌,立时在她全身上下推拿起来。
推拿许久,云震额角业已见汗,石可玉方始吁了口气,悠然醒来,云震如释重负,来不及抹去额上汗珠,急急道:
“小妹,你可觉得好些了?”
石可玉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断断续续道:
“我…我怕不行了…那高洁…高洁的掌力好…好重啊!”其实,云震本是多此一问,推拿之际,他已知道石可玉五脏离位,若无绝世之丹药,凭他目下功力,想令石可玉伤势勿药而愈,乃是极不可能的事。
他心头一酸,突然朝裴大化道:
“你从张前辈处取走的药丸可在身上?”
裴大化道:
“老朽彻悟前非,已将那药丸如数还给张大侠了。”
这是眼前的一线希望,如有那药丸暂延生命,待此间事了,不难去求那白云道长设法医治,如今药丸归赵,可是一筹莫展了。
石可玉突然目注裴大化道:
“你…你是裴…裴大化吗?”
裴大化讶然道:
“小老儿正是裴大化,姑娘怎生认得老朽?”
石可玉道:
“我…我就是那…那道姑啊!…我往日…往日刁钻,…请…请莫怪我。”
多说了几句话,她已是气力不继,双目闭上,眼角滴落两颗泪珠。
这何异去日无多之人的临终之言,云震又是感伤,又是焦急,虎目中不禁涌起一片泪光。
他曾经亲口许诺王屋老人“善尽保护之责”而且这诺言未满一日,石可玉竟已为他之事重伤垂危,这份愧作,这份焦急,可真无法以笔墨形容了。
裴大化道:
“原来姑娘就是那道姑,难怪你认得老朽。好叫姑娘得知,老朽已经彻悟前非,决心为人间做点善事,哪会责怪姑娘,姑娘放心养息吧!”
石可玉睁开眼来,微笑道:
“那很…很好!…但能盗富…济贫…未尝…不是善…善事…”
云震着急道:
“小妹,你歇着,不可多说话,说话伤神,你要为我多加保重。”
石可玉闭上眼,盈盈一笑,这一笑,显露她内心甚是安慰。停了一会,忽又睁开眼来,道:
“你也莫要怪我。”
这句话宛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云震不由一怔,讶然道:
“什么事我会怪你?”
石可玉神色一黯,道:
“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呢!”
云震还当她伤势沉重,神智不清,此刻乃是胡言乱语,不觉又是心酸,又是担心,轻轻抚摸她额上,安慰道:
“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且莫胡思乱想。”
石可玉用尽气力,握住云震手掌,一本正经道:
“不!我是坏人,我要告诉你。”
云震道:
“任何事莫过于你的身体重要,现在歇着,以后再说。”
石可玉固执地道:
“我要说,我是坏人。刚才我去找引凤,你可知道我是存什么心?”
云震道:
“不管你存的什么心,那都无关紧要。”
石可玉道:
“我是想:将引凤丫头诱到僻静之处,一掌击毙,让那高洁嫁给罗侯公子。你…你说,我不是很坏…很坏么?”
云震心头剧震,脱口道:
“这…”石可玉道:
“这是真的,我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