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毫发仍是历历可见。服鹤顶红自杀的人有一个特异的现象,它只是夺去了人的知觉行动,没有夺去人的生命,因此文姜的肢体仍柔软如昔,她的嘴唇依然红润,她的身子仍有微温。
预让对着她,在心中交流着千言万语。
寂静的大地,只有远处传来的一两声马嘶冲破了寂寥,那是军营中战马不甘寂寞的嘶鸣。
但是预让却轻轻的抓起了身旁的剑,伸手摸了一下文姜的脸颊,还吻了一下她冰冷但仍柔润的嘴唇。
然后,他轻捷的走到门口,突然的打开了房门,两条黑影像猫儿似的惊跳开去。
预让淡淡的道:“不管你们是谁,都给我滚出去,别来烦我!”
两条人影都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姿势,准备预让冲出去,那知预让只在屋里说话,他们微微一怔,随即有点愤怒而被歧视的低叫道:“预让,你好大的架子!”
预让冷冷的道:“我只说这一次,滚出去!”
黑影似乎被激怒了道:“预让,也不问问我们是谁?来意为何?”
“你们是谁都没有关系,我更不想知道你的来意,只知此刻我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黑影中的一个道:“我们不是来打交道的,我们是来杀人的。”
“滚!我现在不杀人。”
“哈…预让,你的耳朵有问题是不是?我们是来杀人,不是来看杀人的。”
“哦!此地没有别的人,二位是来杀我的了?”
“你总算还不太笨,到底明白了。”
“我不明白的是二位何以要拣这个时侯来,我已退出江湖多年,而且再也不会到江湖上去闯荡争雄,二位若是为了想成名而来找我,大可不必了。”
“我们才不会为了一点虚名而找人拼命呢!预让,别以为你是天下第一的大剑客,就自觉神气了,我们要是有意在江湖上争雄,就轮不到你排第一了。”
“那很好,我投身江湖廿多年,现在才觉得那是最无聊一件事,虚名误人,盛名更误人。”
“预让,这倒也不见得,若不是拥有天下第一剑客的盛名,恐怕也活不到此刻了,君侯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胡闹。”
“哦,原来二位是赵侯门下的武士!”
“我们可没那么没出息。”
“那么二位又是何方神圣呢?”
“我们是晋阳宫中的剑术教师,君侯的剑术就是跟我们学的。”
“失敬!失敬!”预让道:“原来二位是君侯的老师,那可真了不起,我曾经跟君侯对手几次,都是预让落败,有弟子如此,二位想必更高明了。”
“这个倒不敢说。”一人说道:“想必你也明白,剑术高低因人而异,看各人的禀赋智慧而定,我们只是教授他击剑之术,不一定能强过他,但总不会差太多就是。”
“即使如此,二位也比预让强了。”
“那当然,所以我们才会受命来杀你,若是我们也像王琮等那些饭桶,怎么杀得了你?”
“啊!二位是受了赵襄子之命来杀我的?”
“不错。别人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差得动我们。”
“君侯不是已经约好了后天早上与我一决的吗?”
“预让,你太天真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侯是何等高贵的身分,岂会与你这种江湖亡命之徒决斗。”
“决斗之说,乃出于君侯之口,预让并未请求。”
“那个时候,在河东百姓的围观之下,他为了要拉拢河东人心,不得不表现一点风度。”
“其实大可不必,预某已落在他手中,闭目待死,他大可一剑杀了我的。”
“预让,那时杀了你,可能会激起民心反感。他这次到河东来,主要就是为了拉拢河东的人心,自然不能做刺激河东人心的傻事。”
“这叫我实在不懂,此刻二位杀了我,难道河东的百姓就会拥护他了吗?”
“我们杀了你,会把你的尸体悄悄埋掉,后天早上,君侯照样等侯决斗,你却迟迟不往,大家会以为你畏死逃走,这一来,会对君侯更加敬重了。”
预让笑道:“君侯倒真的是好心计。”
“这不是废话吗?他身为一国之君,思考眼光总是要比别人高上一等的。”
“其实君侯凭他自己的技巧,也可以杀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