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一靠,咱们也要渡江!”
神拐姥姥和程尧也都惊觉,大声叫道:“船在那儿?快靠过来,咱们要过江去!”
那船夫便想摇船泊岸,玉梅心慌,柳腰疾摆,抢到他身后,伸手抵住他背心“命门”大穴,沉声道:“要命的就赶快把船摇开,你若敢不听吩咐,我立刻就杀了你!”
那船夫讷讷不敢不依,小舟顺流而下,一泻千里,转眼离岸甚远,但孙伯度已经望见船上的林三郎和玉梅,怪叫连声,引着程尧二人,如飞般沿岸急追下来。
他们轻身之术虽然佳妙,总不能与江流比拟,没命追了一程,渐渐已被湍急的江水撇开老远,林三郎和玉梅这才松了一口气,催舟急下,奔向大洪山。
第三天午后,他们已经赶抵大洪山,玉梅仰头痴望那高耸入云的山峰,满怀感触,默然不语,林三郎又极力安慰了她一番,才领着她进山径赴翠屏峰下那片幽谷。
辗转找到峰下,玉梅留神张望,只有一个衰老不堪的老妇人孤独颓丧的依树而坐,远远望去,就像一尊石像般动也不动!
玉梅立时止步,轻声道:“她…她就是…我的母…亲…?”
林三郎含泪点头道:“正是,她老人家被程尧陷害,弄瞎了双眼,又砍断两腿,从翠屏峰上推落下来,天幸未死,在这儿苦守捱过了十余年,姑娘,咱们过去拜见她吧!”
哪知他伸手拉拉玉梅,玉梅却一挣而脱,不肯过去…
黄素贞听见人声,用力挣扎了一下,挪动身子,有气无力的问道:“林三郎,是你回来了么?”
林三郎只得独自奔过去,垂首下跪,轻声道:“老前辈,是我赶回来了,您老人家苍老了许多?神色又这么颓败…?”
黄素贞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道:“你把梅儿也带来了吗?”
林三郎忙回头向玉梅招招手,答道:“梅姑娘也来了,但她一时已经认不出您老人家…”
黄素贞伸出枯槁的手臂,激动地叫道:“啊!孩子,你在哪儿?
快过来让娘抱抱,唉,十四年了,你叫娘想也想死了!”
玉梅本在犹疑,陡听了这几声亲切的呼唤,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投身扑在黄素贞怀中,紧紧搂住她叫道:“娘!娘您怎会受这种苦…?”
黄素贞脸上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那枯槁的手掌,在玉梅身上头上不停的摩娑,口里喃喃说道:“乖女儿,娘还怕你不认我这苦命的母亲了呢!娘清楚记得你后腰偏左的地方,有一颗朱红暗痣,胸前也有一颗,这话可对么?”
玉梅连连点头,娇羞地道:“对!娘!是谁害您在这受了许多苦?怎么我在峰上住了几年,竟一些也不知道呢?”
黄素贞忽然泛起怒容,恨声将程尧陷害经过述了一遍,又道:“这件事全是那瞎眼老婆子一手造成,她一心要害死我,无非要留你在她身边,怕娘会告诉你这些往事,可怜我双眼被她戳瞎,又令程尧砍断我两腿,被他们母子推落悬崖,梅儿,这件血仇,你务必要替娘报复…”
说到这里,忽然一惊住口,脸上顿时变色,失声叫道:
“呀!是谁闭了你阳经膀胱几处穴道的?”
玉梅反倒茫然无知,摇头道:“没有呀!谁闭了我的穴道…?”
黄氏神情凝重伸手在玉梅背腰等处揉摸数遍,失惊道:
“不好!果然是被人暗算了要穴,阳经一闭,不出旬日,内血受阻必然爆发内伤,那时再难解救,梅儿,你快运运气试试‘三焦’、‘关元’和‘膀胱’几处阴穴!”
玉梅深深纳了一口真气,循身一周,果然才到“三焦”“俞处”血气便不能通达,运功连冲两次,也没有冲开穴门,不由大惊道:
“真的!几处俞穴都不能通过!”
黄氏切齿恨道:“这必是那狠毒的瞎眼婆子做的手脚,竟用阴残的手法闭了你这几处大穴,这婆子好毒的手段!”
林三郎听说玉梅负伤,心头大惊,忙道:“老前辈,事出不过才三数天,不知还有方法解救没有?”
黄氏叹道:“这必须以深厚内力贯注入伤内腑者,行功三昼夜,或能解得那三处穴道,可惜老身内功尽失,无法为梅儿助功打通穴道了。”
林三郎忙道:“晚辈承老前辈赐血授与内功,这几日自觉内力绵绵,不知能否由晚辈替梅姑娘助力通穴?”
黄氏沉吟半响,长叹道:“论理本无不可,但你与她男女有别,名份不正,只怕有些不便!”
林三郎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助她一些内力,也要…”
黄氏点头道:“只因她所闭之穴,全在阴经膀胱一脉,助力之人必须由脐眼之间将内力贯送给她,脐眼位近膀胱,又依丹田,方能有效,你想你们男女有别,赤身相拥,虽说武林中人助疗伤势不拘小节,传扬出去,也会叫人笑话!”
林三即听了羞得满脸通红,默然不便再说,玉梅也桃腮泛赤,嘟着嘴娇嗔道:
“娘!生死有命,急它做什么?”
黄氏叹道:
“伤势怎能不治?十日一过,那时不但无法解救,你临死还要遭受诸般苦楚,只是目下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助力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