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大出他意中所料,是以虽如俞一棋之辈,一时竟也拦之不住。
黑暗中俞佑亮放足疾奔,顷刻他已远离竹阵核心经过坎门,在兑门上绕了两转,然后直朝乾门出口掠去。
此刻他对阵角形势领悟之深,足可登其堂而窥其奥,走动之际,格外显得轻车驾熟迅捷十分。
他一口气连奔数丈,将抵乾门时突闻“后”地一响亮起,俞佑亮微吃一惊,霍然止步定身,定睛望时,却是一团小布束落在身前!
俞佑亮环目四下张望,但见四下空空荡荡的,毫无人迹,他满心惊奇的想及,一团小布束落在地上居然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那么抛掷布束之人内力这高,实是令人匪可推度。
他低声喝道:“什么人?”
周遭静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
俞佑亮按耐不住好奇心动,哈腰将地上那团布束拾将起来,摊开后竟成一方小旗——
只见旗面两侧边缘以蓝线绣着两垂髫幼童,其栩栩如生之态,历历然跃乎旗上,两名幼童中间,则以红线绣着八个篆体小字:“且痴卖呆,人生几何?”
俞佑亮不由坠入了五里雾中,直盯这方旗发愣。
他心中忖道:“好像我曾听过师父提到有关这面小旗的事闻,现在却一时无法想起,奇怪的是小旗怎会在此地出现?而且分明是有人故意把它抛到我的面前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俞佑亮百思不得其解,提身一个起落,再度纵向前去。
蓦地身后寒见骤起,俞佑亮心中一凛,一个颠步,身形宛似行云流水般疾退三步,到了第四步时,整个身躯随之一扭,侧转了半面,寻丈之外,一个人影面对着他,绰然而立。
俞佑亮直冒冷汗忖道:“此人好精湛的轻功,直迫到身后我才察觉出来。”
毋庸细瞧,他也知道来者是谁了。
他略一抱拳,道:“俞大先生亲自入阵来拿人了么?”
那人正是俞肇山,他冲着俞佑亮冷笑道:“小子你愈来愈精了。”
他心中尽管忐忑不定,语声却尽可能装得平静,不使自己露出丝毫畏怯的表示。
俞肇山笑道:“果然小子也精通奇门阵法,老夫料到你会走这条路,早就在此地等候于你了——”
俞佑亮听对方说:“早就在此地等候于你了”心念不觉一动,本待问他,那面方旗是不是他所抛下,但回心一想又无此可能,遂忍住不言。
俞肇山复道:“四凶所摆列的竹阵乃是失传已久的四象阵,你大概揣摩出来了,四象阵里惟一可走的生路乃是乾门,你并没有走错门径,但是老夫的算计,却也永远不会出错的,嘿!嘿!”
俞佑亮愕道:“阁下意所何指!”
俞肇山沉声道:“目下乾门已被堵死,俞佑亮,你还有路可走么?”
俞佑亮身躯一震,旋道:“依此道来,区区是被困定在竹阵里了?”
俞肇山道:“正是。”
俞佑亮道:“乾门若被堵死,的确是一件相当棘手之事,我被困死阵中并不打紧,例是阁下如出不得阵,在此以坐待毙,百毒教一旦失去教主,岂非成了群龙无首的状态么?…”
俞肇山道:“小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堵死乾门的乃是老夫属下百余名教徒,我岂会出不了竹阵,你未免…”
说到这里,他恍然若有所悟,生生将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俞佑亮打恭作揖道:“有谢阁下一言提醒,否则我还不知堵死乾门的,到底是何物事哩!”
俞肇山阴声道:“你故意装傻,原来为的要套出老夫之话,嘿嘿,即使你知晓,你就能生出此门么?”
俞佑亮道:“既然有三百名教众阻成人墙于乾门之外,阵中人果是难以飞越雷池一步,不过——”
俞肇山道:“不过什么?”
俞佑亮道:“不过阁下徒子徒孙纵然数目众多,区区如能安然抵达乾门,自有却敌方法,未知你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