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热流传入之时,猛觉对方劲道消失,抬眼看去,只见老者左挪三尺,冷冷说道:“天将放明,难免惊世骇俗,你我胜负未分,权且罢手,若要一判高下,前往苗山途中,老朽随时候教,眼下失陪了!”
话一说完,人已飘身入室。
僧道二人心里有数,默默退出院子,蓬壶奇僧忍不住喟然长叹,道:“贫僧二十年海上潜修,自信精进不少,适才这一较量,居然差人半筹!若非道见及时相助,怕不凶多吉少!”
静一道人也觉心中有愧,只好勉强劝慰道:“你我荣辱与共,还提它作甚!现下天将露曙,我们暂且回去,看看圣手书生那边怎样,再作计议。”
二人回到庙中,已近黎明时分,一等再等,仍不见圣手书生折返,静一道人不由焦虑起来,当下向蓬壶奇僧说道:
“先前听二女对话口风,以及陈姓老者所用手法,蒲逸凡多半是被彼等所劫,此去苗山途中,我们若能蹑紧行踪,或可伺机截回,但圣手书生前往南海三奇处,纯是打探性质,因何天已大亮,仍未见折回?看来其中大有蹊跷,不知禅师对眼下之事有何定断?”
蓬壶奇僧道:“道见所见极是,南海三奇是黑道中出名的枭雄之辈,城府甚深,计谋诡诈,说不定故意现身,另有阴谋,好教我们力量分散,顾此失彼…”
此刻房门轻启,一个方面大耳,两眼神光不定的年轻僧人,已自走了进来。
二人朝这和尚瞥了一眼,同时眉头一皱,蓬壶奇僧打过问讯,问道:“不知少师父在此是何职司?有甚事见告?”
年轻僧人眼珠朝二人脸上转了几转,答道:“小僧职司知客,因适才晨课之时,庙门口突然来了位中年书生,说与两位有旧,因有要事急于他去,来不及与两位道别,特地留下这信嘱小僧送来。”
怀中掏出一信,刚只交给静一道人,转身就想退出!
静一道人见这年轻僧人目光不定,说话之时又眼珠乱转,就知来路不正,左手接信的同时,右掌当胸稽首,顺便推出一股潜力,并微微笑道:“有扰少师父禅课,贫道不送了!”
年轻僧人疾退两步,连忙双掌合十,正要答话,冷不防脚下忽然连连踉跄,等拿桩站稳,这才飞红着脸道:“道长太客气了!”一言说罢,掉头便走!
蓬壶奇僧见状,感慨着说道:“这简直是自找没趣!”
静一道人虽知年轻僧人所说的无非是连篇鬼话,但对其送来的信,仍是急于一看,当下拉了拉蓬壶奇僧的僧袍,说道:“禅师,人已走了,空自怅惘作甚?我们且先看看这信再说!”
就在二人将要拆信之际,昨晚那位来得突然,去得匆忙,令二人等得心焦火急的圣手书生,已自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向蓬壶奇僧笑道:“老和尚,我们二十年没有往来,今天可得套点交情,我替你写块招魂的牌子,你替我诵篇超度的经文!”
话到此处,又侧脸向静一道人故作无可奈何的神情说道:“看来你只好自理后事了!”
蓬壶奇僧对圣手书生为人,并不十分了然,眼看他在这等时候仍是哈哈闹笑。不禁摇了摇头!
静一道人却深知这位称尊南岳的圣手书生,愈是心情沉重,表情愈是嘻嘻哈哈。一听他这似是胡言乱语却寓意深长的说笑,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当下面容一肃,轻轻向他问道:
“你我昨夜未尽所言,现下清明白说出来,也好未雨绸缨,我们先行商量商量。”
圣手书生对静一道人问话,恍如未曾听到,却向站在一旁的蓬壶奇僧问道:“老和尚,凌晨与你动手之人,武功深浅如何?单打独斗,能够接下几招?”
蓬壶奇僧对凌晨较功之事,本就耿耿于怀,现下被他突然问起,不禁脸上一热,怅怅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静一道人知他不好回答,尤知圣手书生问话必有用意,立时插言说道:
“对方功力精深,手法奇异,放眼当今武林,与之单打独斗,能够稳操胜券的,贫道真还想不出何人具此身手!若老和尚与其舍命周旋,五十招内,大概没有问题,但你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圣手书生笑道:
“目前隐身在这荆州城中的各路高人,无疑志在宝物,现在宝物既然为七绝庄中人物所幼,大家必然心犹未甘!但谁也觉得敌势太强,不敢贸然出手,而敌方也感到要在各路高人环伺之下,将所劫人物平平稳稳送往苗山,确实大以为难,故一面将蒲家后人隐起,一面派出耳目到处打听,看看各路高人有何动静,只待后援一到,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