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量,周遭景物已自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庄后满植松柏,间亦杂以冬青,虽然是残冬季节,看去仍是一片绿意,两侧尽是怒放的梅林,冷风送来阵阵梅香,沁人肺腑,当前则是一片不槁绿竹,占地约有数亩。
就在这林木围绕之中,建有数十栋颇为雄伟的屋宇,月下看这些隐隐现现而又建造得参差交错的房屋,极像是别有用心!
众人看罢,不由心中暗忖:“这庄院气势不凡,院中主人必非庸俗之辈!看来七绝庄中,真有不少奇才异士!”
蓦地,院中轰然一声暴响,两团耀眼的血红火球腾空起处,院内顿时灯火通明,接着院门大开,一道长约四丈,宽仅五尺,厚有尺许的结实桥板,由院门石坎之下自动伸出,一径搭在众人立身的土堤石堰之上。
这时只见院里走出十名劲装大汉,并各自手擎粗逾儿臂的油松火炬,卓立门前。刚一站好,即见一个年约五旬,皓首银须的老者,在跨出院门之后,便自一阵哈哈长笑,等笑声过后,才向众人抱拳说道:
“想不到因为蒲家人物一点小事,竟引来这多名满当今的武林俊彦,使这七绝庄属下的区区下院,实在增辉不少!诸位深宵匆匆驾临,晏某迎接不及,只好以本院的大礼相迎!”
话到这里,拿眼一扫十名擎炬大汉,然后继续说道:“兄弟们快打点好,晏兆明要在这护院桥头,大礼迎宾!”
话声一落,即见十名大汉鱼贯上桥。眨眼之间,这十名大汉已一律面朝上堤,擎着火炬的右手也一齐向右平伸,并列成每隔四尺站立一人的整齐行列。
十名大汉刚一站好,蓦见他伸手腰间革囊一探,十把形似竹叶,薄如纸片,周身闪出暗蓝颜色,连柄不过五寸来长的锋利匕首,已自抄在手中,接着抬臂振腕,十点暗蓝光华,宛如流萤般轻飘飘地分落在十名大汉天灵之上!他这手法炒是妙到极点,但险也险到巅峰!要是发力稍有不慎,眼前这十名大汉的“天灵”就得被那淬过剧毒的刃锋穿顶丧命!
但那十名大汉却是面无惧色,好像经过演练似地,就在匕首凌空飘落头上,刃尖将要触及头皮之时,脑袋随着匕首飘落的荡动之势,轻轻地摆了两下,已自就势把匕首稳住。
众人见他这等邪恶排场,不由暗生忿恨!神风剑客罗宜轩正待发作,又听他大笑说道:“晏兆明江湖草莽,不识武林规仪!这区区有笑方家的迎宾俗礼,诸位该不会怪我慢客吧!”
他显出一副冷峻而狂傲的神态,向众人紧紧盯着,是居心要看众人怎样闯过他这别开生面的迎宾大阵。
众人久经阵战,眼看这种人头立刃的阵式,就知对方在蓄意考较,看看已方人等能否凌空踏刃而过。但是这种作践人命的邪恶排场,却是第一遭见到,一时之间,倒真是难以择夺。
晏兆明神光何等锐利,一看众人面有难色,已知自己这与众不同的阵仗,虽不敢断言一定难住对方,但至少也是心有顾忌,当下三菱眼斜斜一扫,微哂道:“诸位这么迟迟不前,莫不是嫌晏某礼大俗,不屑下顾?要是诸位看不上眼的话,就此撤去也未尝不可,只是诸位跋山涉水来到敝院,太过简慢了,晏某于心难安!”
众人本就对他这种轻视人命的作为看不顺眼,再听他这意带轻屑地嘲笑言语,不由心头有气!沧海笠翁当下冷笑一声,越前说道:
“老朽数十年水上狼迹,今天算是在这长湖中开了眼界,不过老朽话要说明,我们若能侥幸闯过你这自鸣得意的邪恶排场,是不是立刻可以谈点别的?”
晏兆明闻言脸色一变,沉声说道:
“笠翁望重四海,说话可得留下分寸,这人头立刃的小玩意,旨在向诸位抛砖引玉,何能说到‘邪恶’二字?但诸位远来是客,晏某也不便过于挑剔,稍待此间事了,请至院内迎宾阁中,晏某备有水酒一席,到时话讲当面,不比在这外面枉费唇舌好得多么?”
沧海笠翁笑道:“晏院主既然是这等说法,老朽一行只好客随主便了!”
话-说了,立即转身用征询的眼光向众人说道:“晏院主盛情难却,若不叨扰他一顿,反倒显得我们太过俗气,老朽想先行一步,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圣手书生知他此语用意,是在探问自己五人,有无把握轻身踏刃过去!暗自估计自己五人,虽然不致被这人头立刃的阵式难倒,但在踏刃而过之时,难免不显出功力的强弱!若是因此被对方摸清了深浅,等会动手之时,敌人便可量力应付!
想到这里,不由心念一动,立时哈哈笑道:“晏院主既然这么瞧得起我们,少不得定要喝他几杯!不过笠翁不要忙在一时,杨某与这位晏院主是多年旧识,我想趁未交手之前同他叙阔一番。”
说着,已向晏兆明抱拳笑道:“晏兄,你我多年旧交,恕不客套,杨某有几句明知故问的话,要向晏兄请教!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