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怕剥皮烧杀么?”
赵乙见那来人满面凶狡之容,冷笑答道:“放你妈的屁!有这样寻人的么?我们好好在此乘凉谈心,素不相识,有话好说,用不着动武。你们既知寻老医生,还认得他的住处,定必知他父女是好人,用不着带什凶器。如说防身,怎会拿在手内?他们山里人不懂,你是汉客,如何一声不响,深更半夜,私人人家?你们来路也有不少人家,谁都知道我们,外来的人一问即知。这两人,上来一言不发便先动手,是何道理?这里的人,休说他父女不是好欺,便我们这几个虽做长工,也都得过他老人家的传授,像你们这样的,再加几倍也非对手。方才你已看见,想必知道厉害。如是刀客,趁早说了实话,念在初犯,我不与你计较。再要闹鬼,或是有什恶念,这两个休想活命。你也难逃公道了!”
来人面带诡笑,闻言也不着急,反将兵器插向肩后,退往林边石墩之上坐定。二人也是一时疏忽,以为敌人只剩一个,上来已给他一个下马威,看神气,闹不出什花样,又见兵器业已收起,越发大意。田四再想起南洲之父女,和隔江野人山内外各部落都有来往,并有两处交情最深的,直到现在还和南洲交好。虽因山深路远,森林之中危机密布,不愿为了少数山酋,耽搁许多病人,专一传授山人制药之法,还教了两个山医,令其自行医治,真有疑难危险重病,也令山人自己上门,极少远出,已有好几年不肯深入山区,这班山人,对于南洲仍是信仰已极。尤其内中几个老酋,更是两代交情,格外恭敬,有病无病,每年都要送上两次厚礼。南洲救济苦人,也全仗这些帮助,不过这类藏伏野人山黑森林中的土著,大都天性粗直,不可理喻。每次前来,只把南洲一人奉如神明。为了平日种族成见太深,各地土官豪绅又专一剥削他们,遇到对方人少之时,欺凌压榨无所不至。汉官更不善处,一味威压因循,彼此结怨甚深。对于别人,十九敌视,形踪也极诡秘,其来都在夜深人静,或是天快明前。病一看好,南洲惟恐生事,不是托人送他过江,便向地方上人预打招呼。仗着平日人缘,只要一提对方专为看病而来,便不至于有人故意为难。虽然无事发生,来的依然存有戒心,照例掩掩藏藏,不肯明白来去。因见来这三人,一个落水,一个打倒,另一个汉人,虽似惯走南疆的郎中货郎之类坏人,但似有为而来,不一定是恶意。知道土人也许是寻主人不在,想要把人打倒再问,井非真个寻仇。日前有人被外来生人打伤之事又不知道,连赵乙也是病中昏迷,听探病的邻人随口一提,不曾细问。一见对方神态忽转镇静,田四首先想起前事,惟恐将人误伤,急于探询,当先走过。
赵乙虽觉那人不是善良,年轻胆大,上来又连打倒两人,无形中起了骄敌之念,身侧倒地的那人又似受伤甚重,难于挣起。见田四暗使眼色,不知何意,只当他随南洲多年,业已看出来历,便跟了过去。到了那人身前立定,一间来意。那人始而冷笑不语,问过两次,方始慢条斯理,说他和主人相识多年。那两个山人,乃野人山大树寨花蓝家所派心腹武士,你们不该将他打倒,少时便有杀身之祸等语。
二人不知对头用的是缓兵之计,一听所说多是一些不相干的废话,说了盏茶光景,一句话也未谈到正题,话又夹七杂八,毫无头绪,始终听不出一点用意。心虽不耐,因二山人,一个落水不曾再见,一个刚刚挣起,坐在树根上面喘息,只管满面怒容,神情狞厉,似因方才连受重创,已不敢轻举妄动,以为这类山人打胜不打败,心胆已寒,刀箭又被夺去,不在手内。无足为虑,急于探询对方来意,也未理他。后听对方说出恐吓的话,方忍不住喝问道:“你这人噜哩噜苏说些什么!我们无仇无怨,溪中水急,你还有一同伴落在水内,再不把话说明将他救起,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