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有情 人未老

下午王步凡没有上班，又在宾馆里输了一瓶ye。江rong河和乐思蜀作陪，叶知秋和温优兰不离左右，赵谦理和叶羡yang在车上等着。输完ye已是快下班的时间了，赵谦理的父亲赵云天打来电话，说晚上想在九鼎园坐坐。王步凡知dao赵云天是想答谢他，他本不想再喝酒了，要回绝赵云天的，又怕伤了他的面子，就说：“我在天dao宾馆里，您过来吧，我安排，您就不用破费了。”赵云天很感激，说ma上就来。

叶知秋一听又要喝酒，很生气地说：“你不要命了？下午还在输ye，晚上又要喝酒，酒是命啊？”

王步凡苦笑dao：“是赵云天，谦理的父亲，没法驳了他的面子，今晚不喝酒只吃饭，说说话总行吧？”

叶知秋嘟囔着说：“只怕到时候就又讲起义气，又该感情shen一口吞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德xing？哪里都好，就是贪杯。”

王步凡觉得很chang时间没有和江rong河、乐思蜀在一块儿坐了，就说：“晚上一块儿坐坐，为我起死回生干杯，叶知秋和温优兰当监督员，我今天晚上和酒绝jiao。”大家都笑了。

将近七点钟，王步凡和江rong河他们从贵宾楼下来，到餐厅门口，见赵云天、梅慧中、叶慕月几个人都在，还有旅游局的张局chang和尤扬。大家一起往雅间里走，王步凡一边走，一边望着梅慧中问：“上班了吧？”

梅慧中一脸感激地说：“上班了，城建委主任这么重要的位置有的人只怕要花几十万竞争的，我连一顿饭也没有请您。”

王步凡笑了笑没有说话，进了雅间江rong河让王步凡坐上座，王步凡却要让赵云天坐上座，赵云天说啥也不肯坐，王步凡就笑dao：“今天是朋友聚会，论年龄不论职务，老大哥上座吧。”

赵云天推托不过，虽然坐了上座，却有些不自然。

王步凡又对着大家说：“赵云天赵老兄，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是我的师兄啊！”旅游局的张局chang不失时机地奉承dao：“王书记人真好，在天野市是有口皆碑的，只是上边的领导…”

王步凡急忙摆手说：“打住，打住，张局chang，今天不谈政事，只谈私事，只谈友谊。”

张局chang又献媚dao：“王书记，你给我推荐的这个叶慕月确实是个人才，今天上午有几个欧洲人来天野旅游，想到得dao山去看一看，我和小叶陪他们去了，小叶一路作翻译兼导游，很称职呢。

梅慧中现在在王步凡面前有几分敬畏感，陪着小心说：“王书记，前几天伊buchang带我去城建委宣布了职务，就算已经到任了，因为刚开始事情太多，没顾上来向您汇报。”

“干好工作就行，汇报就免了。慧中，天野市现在正在建设旅游城市，工作量很大，以后不仅城市建设你要多费心，得dao山的开发你也要多去看看，不要老待在机关里。过几天我准备和赵谦理、叶羡yang下乡去，工作组下去这么chang时间了，我也没有顾上下去看看，我准备到各县去走一走，估计得一段时间。你和张局chang还有财政局的王局chang要多关心得dao山的工程。哦，对了，慧中，在jiao往中你要对那个东方霞，就是得dao山开发办公室的主任客气一点，不要闹出什么矛盾。”王步凡对着大家的面不想把东方霞的特殊shen份点明，梅慧中点了点tou，也没有多问，张局changma上说：“我们一定按照王书记的指示办。”

尤扬这时扭扭nienie地说：“王书记，我不能和您一块儿下乡真遗憾，在您shen边我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呢！真想和谦理调换一下。”王步凡知dao尤扬说的不是真心话，就装着没有听见。尤扬见王步凡不说话，就换了话题：“下午有南山县和北远县的群众来告状，乔书记说有事要找您没有找到。”

“哦…”王步凡只“哦”了一声仍然没有多说话。

江rong河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王步凡不说话了，他才用手拢一下寸发说：“能和王书记共事，是我一生中的幸运，通过接chu2我发现他是个重义气、讲jiao情的人，我的评价是王书记是个好官、贤官、能官，我想我的这个结论在座的人都会有同感吧？现在要找这样的朋友可是不好找喽。”

王步凡知dao江rong河说的是真心话，他们一直以诚相待，在天野官场上人人都知dao王步凡和江rong河的关系非常好。但是说出那样评价的话不太好，本想说点什么，看了看江rong河却没有把话说出口。

尤扬此时也急于想表现一下，说：“现在在官场上我敢说像王书记和江buchang这样的人可是不多见了。”尤扬连江rong河也奉承了，王步凡觉得一个下级老说这样的奉承话就不太合适。

小姐把酒倒上后，王步凡忽然想起温优兰没有跟着进来，就让乐思蜀去叫她。等了很chang时间温优兰才进来，王步凡看出温优兰脸上有泪痕，急忙说：“小温，来，你也坐，今天是朋友聚会，你也算是我的朋友，大家不要客气。”

叶知秋显然也发现温优兰哭过，就急忙站起shen拉住她问：“小温，谁欺负你了。”

温优兰苦笑一下说：“婶子，没有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姑娘家总有一些不便让人知dao的秘密，叶知秋也不再多问，拉温优兰坐下。

开始喝酒时，大家都是礼节xing地敬一下王步凡和江rong河，毕竟在坐的人论起shen份来与王步凡和江rong河不同，不像昨天喝酒那样放肆。赵云天倒了一点酒双手端给王步凡说：“小老弟，大哥敬你一杯。以后你的侄子跟着你当秘书，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就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gunbang出孝子，只要他能够成材就行，我这个小儿子就算jiao给你了。”叶知秋急忙给王步凡使眼色，不让他喝酒。

赵谦理也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王步凡示意他坐下，然后笑着对赵云天说：“大哥，你把我看作军阀了？在酒席桌上我与谦理是chang辈和晚辈的关系，在工作上我们就是同事关系，帮助他可以，打骂可是要不得的。大哥端的这杯酒我得喝掉。”王步凡把酒喝了，气得叶知秋直皱眉tou。

赵云天情绪有些激动“到啥时候谦理都是你的儿子，在单位里也一样。谦理，以后要好好听你叔叔的话，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环境，你一定要珍惜。”

王步凡摆摆手不让赵云天再说下去，让服务员把酒斟上，然后主动与梅慧中、张局chang、尤扬他们碰杯，碰到最后他没有喝酒，赵谦理悄悄把酒挪过去喝了。

今晚的饭局，一直是以王步凡为中心的，也是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的，吃过饭，赵云天、梅慧中和张局chang争着付账，乐思蜀说：“已经记在市委的招待费用里边了，你们就不要争了。”赵云天一脸的感激之情，梅慧中和张局chang都有些无奈，好像他们是准备好了要请客的，现在目的没有达到。

王步凡让叶羡yang去送赵云天、赵谦理和叶慕月他们回去，尤扬说他也去送一送，顺便要与赵谦理叙叙旧情。王步凡明白尤扬是想和赵谦理tao近乎，就由他去。其他人离开后王步凡与江rong河站在那儿谈闲话，温优兰和乐思蜀也站在旁边。

这时天南县的县委书记王宜帆来找王步凡，江rong河主动告别。王步凡与王宜帆谈了一会儿话，不知不觉就谈到了边关。他们有一阵子没有见着边关了，又从边关shen上想到了边际，王步凡就问王宜帆：“边书记调到省城这么chang时间了，也没有把老父亲接到省城去？”

“那边的房子小，老爷子在天野住久了不愿到省城去。”

“你既然来了，咱们今天晚上去看望一下边老爷子吧，我刚搬到新居那阵子去过一次，也没顾上多说话。”

王宜帆点了点tou，他们与边关的关系很好，自然对边关的父亲边际也很尊重，乐思蜀听王步凡说要去看望老人，就急忙让温优兰通知总台取了两件饮料，两件牛nai放在王宜帆书记的车上。

王步凡让叶羡yang送知秋回家，自己坐王宜帆的车去看望边际，车起步，他专门打开车窗向乐思蜀和温优兰挥了挥手，乐思蜀大大咧咧的在挥手，温优兰又是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像个刚拜完花堂的小媳妇。

车子驶入老地委家属院，停在边际的小院门前，王宜帆上前按响了门铃，里边有人问话，听声音像是边关，王宜帆小声说：“像是边书记回来了。”又对着传声喇叭说：“边书记，我是宜帆。”

边关开了门，见是王宜帆和王步凡，很热情地把他们让进了室内。王步凡dao：“边书记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都很想念您啊。”

“我回来看望一下老父亲，不想惊动你们，你们咋知dao了？”边关有些困惑地问dao。

王宜帆dao：“我们是来看望老伯的，不知dao您回来。”

边关很受感动。他调到省里以后，就很少有人来看望他的父亲了。王步凡和王宜帆的到来让他格外高兴。边际现在双tui已经不会站立，整天坐在lun椅上，家中雇了个保姆，专门侍候着老爷子。

边际见王步凡和王宜帆来到很高兴，话也多起来。谈着谈着就谈到“一〇七惨案”上边了，边际很气愤地说：“天野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死亡二百九十八人，竟然不了了之，没有chu1分一个主要领导，这正常吗？对于这个事情我是很有想法和看法的，我曾以一个老党员的shen份给总理写了一封信，反映天野市乃至河东省的有关问题，可是边儿苦苦劝我不让我这么zuo，我才没有把信寄出去。但是我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呼延雷怎么老是重用没有官德的人呢？我看这里边就有问题！像王步凡这么好的同志就是上不去，这正常吗？在我去见ma克思之前，我非要把这个事情反映上去不可，不然我死也难以瞑目。”边老情绪有些激动，连着咳了几声，就用手捂住了xiong口，边关急忙从老父亲的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wan”给他嘴里han了几粒，然后说：“爸，您心脏不好，千万不能激动，来，我扶您回屋里休息吧，我和步凡他们拉一会儿家常。”说罢也不guan边际情愿不情愿就把lun椅推到里屋去，然后和保姆把边际抬到床上，服侍他躺下休息。

边际是个老革命，早年是河东省的省委副秘书chang，后来蒙冤受屈成了右派，平反后任天野地委书记，再后来任天野市人大主任直至退休。老人家原则xing很强，对现时天野发生的一些事情很看不惯。若不是年迈多病，想必他不会袖手旁观。他过去的老同事，现在仍在中央shen居要职，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边关从里屋出来后，要给王步凡和王宜帆倒水，王宜帆急忙接过杯子自己去倒水。

闲聊其间，边关问了王步凡和王宜帆的工作情况，然后语重心chang地说：“河东省现在的局势很不稳定，ma风疾和呼延雷没有明争却在暗斗，以我的评价，ma风疾廉洁，但他驾驭河东省全局的能力不够，呼延雷虽然有魄力，但他不够廉洁。呼延雷不光养情妇，还与省内几个首富有扯不清的经济问题。省城那边的干bu群众对呼延雷也很有看法。以我看省chang有病，书记和副书记斗到最后，要么是两败俱伤，要么是ma风疾下台，呼延雷被‘两规’，省内高层人士也都是这么看待的。因此，在这zhong复杂多变的形势下，你们要力求自保，不要过于出风tou。不guan谁当天野的书记，谁当市chang，你们都要好好地pei合工作，看住自己的门。我还是那句话，谁笑到最后才是胜利者。远征程和李直是前车之鉴吧，雷佑胤和暴平军也是前车之鉴吧。现在中央已经加大了反腐败的力度，像呼延雷这zhong人出问题只是早晚的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弄了个侯寿山当天野市的市chang，结果没当成，现在又和文景明串通一气要让文史远当市chang。文史远在天西县当县委书记时就有人反映他的经济问题和男女关系问题，可是他照样升上来了，还不是因为文景明是他的叔叔。我曾经向ma书记进言，认为文史远当市chang不合适，想推荐你王步凡当市chang，ma书记没有明确表态。他现在chu1chu1让着呼延雷，有些时候连原则都不讲了，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

王步凡和王宜帆听了边关的话，谁也没有吭声，只guan耐心地听。牵涉到省委高层，他们知dao的很少，况且又是在老领导面前，不敢多说什么话。

王步凡和王宜帆告辞时，边关很客气地送他们到门外，再三嘱咐他们要多干事，少说话，最后握手而别。

在老地委家属院门口送别王宜帆，王步凡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仰望天空，新月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