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底还是出事了,这个不守本分的女人就是爱出风头,爱参与政界的事情。当初米良文和范通闹矛盾的时候,南瑰妍就上窜下跳地为米良文效力,王步凡曾经劝她要远离是非,她没有听劝,到现在果然卷进是非圈子里,也算她活该倒霉。忧的是贾正明把发展银行弄得千疮百孔,乔织虹却说他贡献很大,贾正明这一走发展银行很可能要引发一场骚乱,也许又该有人到市委门口来闹事了。
回到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就听见市委门口一片喧闹声,王步凡正准备去问个究竟,赵谦理进来了,说是天野汽车厂的职工又来上访了。王步凡一听说天野汽车厂这个名字就头疼,老这样靠政府救济着过日子是不行的,他最近一直在想转产这个问题,可是如何转产,靠哪个企业来带动,一直没有考虑好。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就是天南的政协主席兼铝电集团总经理林君。林君前几天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天南的铝电形势很好,他有意再建一个铝材加工厂,王步凡当时就表态同意,并鼓励他把企业做大做强。现在王步凡忽然灵机一动,何不让天南铝电集团把天野汽车厂兼并掉,改成铝材加工厂呢,这样一来不就把市里最大的难题给解决了。
王步凡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向阳又来叫他,说乔书记又叫他去开会。王步凡知道一定是因为汽车厂职工上访的事,他慢慢悠悠地来到乔织虹的办公室里。一见面乔织虹就嚷开了:“天野的市委书记真他妈的不好干,那个啥,刚刚清静了几天,烦心事又来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王步凡看乔织虹心急火燎的样子,也没有多说话,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乔织虹又说开了:“老这样也不是办法,省里不管,那个啥,把包袱甩给我们,汽车厂的职工三天两头来闹事,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那个啥。”
“乔书记想过让汽车厂转产的事情没有?”
“能够转产当然好啊,可是那个啥,现在汽车厂成了个破烂厂,还转什么产呢?被别人兼并也许还行。”
“乔书记,是这样的,前几天天南的政协主席林君同志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天南今年的铝电形势很好,当然天南能够有今天,也有你乔书记的一份功劳。”
乔织虹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喜色,情绪也不再烦躁了。“天南干得不错,林君是个好同志。”
“天南有建设铝材加工厂的意向,何不让他们把汽车厂兼并掉,把汽车厂改为铝材加工厂呢?”
“办法是个好办法,不过那个啥,让一个县里的企业来兼并省属大型企业岂不成了笑话?”
王步凡笑道:“中国的很多事情坏就坏在死要面子活受罪上,就这样天天让他们来市委门口闹就不成笑话了?乔书记,咱们要实是求是地务实啊,只要能从根本上解决汽车厂职工的吃饭问题我看就是好事,其他我们也考虑不了那么多,谁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疮疤不长在谁身上谁不知道疼,我们是被疼痛折磨得受不了啦。”
乔织虹不说话了,一连抽了三支烟才下了决心说:“我看王书记的主意很好。”
“对,对,是这样的,那个啥,不行,咱们现在就给林君打个电话,让他来市里谈吧?”
“我与乔书记的看法不一致。这个事情呢,是咱求人家,当年刘备求贤还三顾茅庐呢,咱就不能到天南去一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行,行。不过那个啥,今天还能出大门吗?那么多人在闹呢?”
“正好我的车在外边,咱们从市委后边的小门出去,省得在家里心烦,你给文铁嘴同志打个电话,让他向职工们解释一下,就说市委正在考虑汽车厂的再生问题,近期内就给予答复,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行,行,咱们走吧?对,我先到后门外等你,你安排好后赶快过来。”乔织虹说罢像贼一样溜出办公室,锁了门向一楼的偏门走去,样子有些滑稽可笑,边走边给文史远打电话。
王步凡先给叶羡阳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用车,让他把车开到市委后门外等着,让叶知秋办完事后坐出租车回来,市委门口被上访群众堵住了,估计妇联的车也出不去。
王步凡和乔织虹来到天南电厂门口,见高高的烟囱和冷却塔蔚蔚壮观,心情都十分激动。王宜帆、林君和王含才接到王步凡的电话后,已经在门口等候着,见面后寒暄了一阵,王宜帆说:“县长出外考察,他让我代他向首长们问好。”王步凡笑了笑没有说话。林君把王步凡和乔织虹引到电厂的会客室里,王步凡见会客室里布置得很气派,就开玩笑说:“林老板,你这个会客室可比市委的会议室豪华多了,很大气呀!”
林君笑道:“王书记,您不是批评我搞铺张浪费吧?”
乔织虹笑道:“王书记是在羡慕你,企业形象也很重要嘛!咱们天野这样的企业实在是太少了,如果天野有十个八个林君,肯定能成为工业强市。”
大家入座后扯了一会儿闲话,王步凡把谈话切入正题:“林老板,你不是有兴建铝材加工厂的意向吗?今天我和乔书记是来求贤的,也是来求你扶危济困的。现在天野汽车厂的职工天天到市委门口闹事,闹得我们都无法办公了,因此就想到了你林老板,想请咱们天南的铝电集团把天野汽车厂兼并掉,在原址上建个铝材加工厂,解决一下下岗职工的再就业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林君听了这话足有五分钟没有吭声,乔织虹奈不住了:“林主席,你不会不给我们面子吧?我们对你可是寄予很大希望的。”
林君急忙解释说:“不,乔书记说到哪里了,我是在考虑几个问题呀,其一,把铝材从天南运到天野要增加费用,比如运输费、过路费等等;其二,县里的企业到市里去发展能否站得住脚,比如外部环境能不能营造好;其三,汽车厂的原有设备怎么办?那么多下岗职工一下子能否安排完。”
乔织虹听了这话快人快语地说:“这三个问题我来解答吧,运费自然会高一些,但是我们可以采用堤内损失堤外补的办法,在政策上优惠些,比如几年不收税,比如降低电价和不收过路费等等。”
林君笑道:“我是个企业家,企业家挂在嘴上的是利润,把铝材加工厂建在天野,肯定是要降低利润的,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乔织虹又道:“我们都算是半个政治家吧,政治家讲究的是大局,讲究的是政治,当政治需要的时候,一切都应该围着政治转,你这个小局只好服从大局了,对吧王书记?再说政治家就要有放眼世界的气魄嘛!”
王步凡不想唱什么高调,他知道林君也不是喜欢高调的人,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林君笑着摇了摇头叹道:“没办法,看样子我们只好服从大局了,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毕竟还是党领导一切的嘛!再说天南的发展是乔书记和王书记的功劳,我们也不能忘本啊。”
乔织虹又开玩笑说:“林主席,那个啥,我们现在打你,你还不准哭,不能说这是行政干预,要说也得说是你们自愿到天野去谋求更大发展的。将来如果铝电业的形势好,我们还可以组建天野铝电集团,把企业做大做强。”
林君无话可说了,只好笑着点了点头,至于前边的路会怎么样,他也不好说。
事情就算这样谈妥了,天南县常务副县长王含才突然说了一句:“二叔,刚才我三姑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是我奶奶的七十二岁寿辰,您忘了吧,既然您回来了,是否应该回家给我奶奶祝个寿。”
大家一听今天是王步凡的老母亲七十二岁寿诞吉日,都吵着要去拜寿,王步凡不高兴了:“这是我家的私事,怎么敢劳动大家呢,让我搞腐败犯错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