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把战火引向有关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真是一筹莫展。
由于害怕玉石俱焚,各国只好尽量先作好自保的准备。在战争爆发的当天凌晨,我就被北军的一支地面部队俘虏。这支部队正试图通过大盐湖沙漠,准备攻占内华州,并由此向加利福尼亚的高新技术区进军。
我被当作了奸细。后来虽然经过审询,认定不是南军派来的,但仍不作释放,大约是怕我走露了消息。
看押我的是一名下士。我被带进一辆运兵车里面。从车内显示屏上,可以观察三百六十度的情况。远方,红光闪烁,战斗正酣。
“你先跟我们在一起,等一会就放了你。”下士说。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战争。”
“什么战争?”“战争就是打仗。”
“打的什么仗呢?”
“美国发生革命了呀。”
长得像鳄鱼一样的下士激动地说,一下被噎住。他于是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而去紧张地观察外面。我想,他应该被打死。这种诅咒在三天后才成为现实。
车内的显示屏几度使我误会重新回到了网络世界。但是,这明显是一种旧时代的通讯装置。
然而,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四周机器的扎扎声,也使我不习惯。我仿佛置身于一个二十世纪的巨大加工车间里面。
但我并不十分害怕。我这几个月经历了很多事,包括与非洲人的作战,几番死里逃生。这对于一名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少年来说,是罕见的经历了。
而且,昨晚纽曼身上溅出墨绿色的血,给我以很深的刺激,使我对一切杀伐麻木起来。
因此,在这炮火连天的时刻,我居然还摸了摸衣袋。阮文杰的布、指南针和关于老房子历史的纸条,都还安好地存放着。我感到几分踏实。
但这突然降临的战争,似乎在性质和规模上都与铃木军团打的仗大不同。
我便想起伊朗人说的,在真正的新世纪来临之前,还有一场大的震荡。该不会是这场战争吧?
到早晨,我听见四周有巨大的声音,但看不见形体。过了一阵,才偶尔有物体在雾霭中时隐时现。我看见这是一支钢铁部队。
各种型号的战斗单元在蠕动。队列中央是一艘硕大无比的陆地航母。这是一种拥有巨大防护能力的攻击平台。
航母四周,由陆地战斗单元、运兵车和反重力飞行器组成了护卫队。它们形成一支滚滚向前的洪流。
我看见这支洪流正在碾过一座城市。遍地是亮晶晶的碎片,还有稀烂的瓜果。地上躺着穿紧身礼服的尸体。他们的脸上有一百个不相信。
一切都似曾相识。万世不坏的世界楷模光明城已经在转瞬间毁灭。
这使我很难相信。
观测屏上出现了像是书的形象。没有疑问,是《纽曼文集》。作战单元毫不迟疑地碾了过去。
到太阳变得晃眼时,这支部队开始遭到截击。震动表明这不是电子虚拟。这再次使我意识到“阿曼多”确不复存在。
不断有不明方向射来的能束。它们大部被磁防护屏阻挡,但其中一些仍能击中某一辆战斗单元,使之化为硝烟。但有的乘客员仍从中爬出。有的断肢残躯。三分之一是机械人。
部队越过一些小镇。但没有大城市。在战斗的间歇中神奇地出现了大批逃难的百姓。
他们许多已经伤残,呼天抢地,其中有的还念叨着纽曼的名字。
士兵们不理睬他们,径自向前。既然出现了平民,我询问是否可以放了我。但下士说没有得到命令。传达扣押命令的中尉已经战死了。
沿途不断看见平民和士兵的尸体。这是真正的战争。而铃木军团与非洲人的对峙,则是小孩子的游戏了。
中午时分,部队遭到了一支游击队的袭击。我第一次见到南方的民兵。他们像鬼影一样在沙丘间游动,用轻武器射击。
战士们不费很大力气便击退了他们。然后,部队驶出了沙漠地带,进入了一段有溪流相伴的峡谷。这时和风轻送,周围景色也变得美丽无比。
下士在轻吟一首谣曲:“‘阿曼多’女神,战争如游戏,一粒光子下,瞬间收失地。
唉,如果‘阿曼多’在,本无如此血腥。”
夕阳西下,战事才稍缓。部队停下来,士兵们爬到车外休息,并开始疯吃玛那。防空武器和防能束屏障都支开了。
陆地航母低矮的圆顶在缓慢转动。它呈现出完整的机械轮廓。有一种复古之韵味。我却从中感到,仿佛进入了未来世界。
士兵们也给了我一道玛那。没有人跟我说话。大家很疲惫的样子。
一辆汽垫战车开了过来。士兵们都起立敬礼。车上坐着一位上校。上校也向大家敬礼。
这时他看见了没穿战斗服的我。
“这个小孩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