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十埃。在电子显微镜下才能察觉。因此需要把这种受辐射损伤的材料浸泡在蚀刻液里,使潜迹扩大到小坑,这样光学显微镜便可观察。
窕儿在艾森干活时不断的发问,机关枪似的连珠不断:“这是什么做的啊?”
“这是什么?亮晶晶的。”
“这是什么水?有股怪味,能喝吗?”
“别动。”艾森猛的一把抓住那只企图“染指”的小手,目光很严厉。
“就尝一小口也不行吗?”窕儿委屈极了。
艾森哭笑不得:“这不能喝,沾都不能沾,能腐蚀你的手的!”他于是给窕儿解释这些工作的原理,这“水”是用来把埃米级的潜迹扩大到微米级的小坑。窕儿听的津津有味,问题层出不穷:“埃米微米是什么米?好吃吗?”
“你怎么光想着吃?”艾森忍着笑说。
窕儿的脸霎时红了,原来,这对山外山内的女孩子是一样的“食量”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不过,她真是个好学生,可惜没能上学。艾森心想。
“这‘米’是一种长度单位,微米很小,比你的头发丝还细,细得眼睛无法看见。”艾森望着她一绾乌亮的青丝,有些发呆。
“哦。”她似乎明白了。突然,指着蚀刻液里的探测器说:“可你看,那些道道我明明可以看见嘛。”
艾森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一看,还真是,探测器上布满了错乱的痕迹。奇怪啊,难道是溶液的浓度配高了?艾森手忙脚乱的检查了他的化学药品和说明书,发现并无错漏。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推测。
就在这时,宝庆推门而入。
“你在干什么?”当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顿时满脸恼怒。
“我在用蚀刻液处理探测器。”艾森一本正经的回答。
宝庆望着他的组员,说不出话来。
“你难道不知道探测器至少要埋20天才能取出吗?”
原来α径迹测量是一种长期自然累积测量方式,不到一定的时间,探测器是无法采集到足够粒子径迹的。可怜的艾森,上课经常神游太虚,对专业知识大多一知半解,也真难为了窕儿拿他当无所不知的专家。艾森羞愧的搓着手,面对窕儿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无地自容。
宝庆走近凝视罐子里的溶液与探测器,沉思片刻,他说:“你不会连溶液浓度也配错了吧?”
“没有。对,我也发现了,探测器上的痕迹居然肉眼能观察到,这是怎么回事?”
宝庆怀疑的检查了艾森配置的溶液,没发现问题。他把五十个编号的探测器全部进行蚀刻处理,探测器表面均呈现累累蚀痕。然后,他面色凝重的对艾森说:“也许,你的粗心导致了一个大发现,我们加紧对蚀痕进行统计吧。”
艾森也兴奋的意识到一个重大的地质异常,便加紧干起来。窕儿虽不懂编录与统计的意义,也帮着两人数探测器表面蚀痕的条数,加快了二人的工作速度。
三人中饭也没吃,大汗淋漓的忙了一下午,把统计数据投射到方格纸上,得到了一个放射性异常平面图。
宝庆艾森研究着这张图,同时发出一个“呀”的惊叹声。这个异常在平面上存在一个浓聚中心,这中心不偏不倚,直指祠堂所在位置。虽然祠堂这个位置并无控制点,可周围的控制点数据却明白无误的指示了这个浓聚趋势与中心位置。
可是,这个异常的数值太荒谬了。宝庆苦笑,正常的异常幅值亦不过这张图的一半,可这张图是根据才埋入地两天的探测器资料获得的。也就是说,这个异常之大远远超出一般的铀矿原生晕、次生晕或破碎带所能呈现的异常幅度。难道是个特大铀矿?两名实习生也不敢相信这个结论,其实通过对区域背景地质资料不难得出,这个地区的成矿远景并非良好。
宝庆再次研磨他的图,直到他的眼睛变得酸疼,方格曲线虚化成一团模糊。
原来如此。他似乎明白了。
艾森窕儿注目着他的自言自语,困惑极了。
“蚀痕的密度并没有大幅超出背景值,可蚀痕的强度却明显增大。这说明,这并不是一种普通的矿异常,而是其它物理因素造成的异常。”宝庆解释道。
“什么物理因素?”
“这太荒谬了。”宝庆一头扎进被子里,抱头摇晃“我也弄糊涂了,真奇怪啊。”
【8】
“我姐回来啦。”大清早,窕儿便门捶得山响。
艾森和宝庆揉着惺忪睡眼,心想,原来这村长真有两个女儿啊。
“你姐叫什么?她从哪回来的?”艾森问。
“她叫窈儿。从化生家回来罗,她嫁人啦。”
窈儿?窈窕。艾森觉得这名极佳,只是没想到这鄙远的人们起名也如此文雅。
窕儿把艾森、宝庆拉到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子面前,喜不自禁的介绍:“姐,这便是我认识的那那两个新朋友。他们是远地的。”
那女子抬起消瘦的脸庞,那鼻子、嘴巴与窕儿颇为相象,只是眼窝深深的凹下,那双眸子像两眼古井,荡着凉意。她打量了两名学生,幽幽的眼神浮过一丝喜色,又迅即黯淡,嘴角微微一抿,露出淡近乎无的笑,算是招呼。可紧蹙的眉头总也未曾放开,笼着一层淡淡的雾霭。
“我姐可是奉家出了名的大美人哦。”窕儿说。
“窕妹。”窈儿微一蹙眉,稍稍偏过脸庞,望向远方那一片黛黑色的山峦。她白皙的后颈隐约显露一条触目的紫痕。
“看出来了。”艾森客气的附和说,想了想又补了句:“你也不错。”
“真的吗?真话假话?”窕儿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直视艾森。
艾森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唉,真傻气。”窕儿故作失望的说“连撒谎也不会。你撒谎的时候要对着人家看,眼睛不要躲,一躲人家就知道你心虚。”
大家顿时笑了,窈儿苍白的脸也添了一丝潮红。她瘦削的面颊上隐约浮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她年轻时当不负虚名吧。宝庆想。
“你们两个来自哪里?”窈儿轻声细语的问。
宝庆艾森于是自我介绍了一番。
“外边,很繁华美丽吧?”
“还可以吧。姐姐到过外边?”
“没有。”窈儿苦涩一笑“我听过。也许我这辈子也没机会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我的妹子还小,她应该有机会。”她的目光笼罩在两名学生脸上,像天边刚刚绽放的一片秋旭。
“姐,你也不大,才19岁,怎么就这么唉声叹气呢?”一向无忧无虑的窕儿也听出了姐姐的那份伤感。
十九岁?时光确是过早的褫夺了她青春的色彩。她太虚弱了,说话就像是叹息,面色像一张刺目的白纸。
“窕儿,”窈儿牵着妹妹的手,凝望着妹妹,像是重温自己的一张旧照片,目光柔柔的暖暖的“别人都说你跟姐很像,可是,姐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像姐这样活一辈子…”
“姐,你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