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北方的概念

“阿斯里尔勋爵，”院chang吃力地说着，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莱拉从自己藏shen的地方注视着院chang的眼睛。的确，他的眼睛朝刚才放托考依酒的桌子那儿微微瞥了一下。

“院chang，”阿斯里尔勋爵说“我来得太晚了，不好打扰你的晚宴，于是我便自己进了休息室。你好，副院chang，很高兴看到你气色这样好。请原谅我今天cu鲁的穿着，因为我刚刚到。是的，院chang，托考依酒全都洒了，我想你闻得到它的味dao。搬运工把它从桌子上撞了下去，但这事应该怪我。你好，神父。你最近的那篇文章我拜读了，很感兴趣。”

他从神父shen边走过去，莱拉便清楚地看到了院chang的脸。那张脸上毫无表情，但他肩tou上的jing1灵却在拨弄着羽mao，两只脚不安地换来换去。阿斯里尔勋爵已经成了休息室里的中心；尽guan他在院chang的一亩三分地上小心地对他礼貌有加，但是这里的威望到底在哪里却是一清二楚。

院士们都向客人问好。进了休息室，有的围坐在桌子周围，有的坐在太师椅上。不久，空气中便充满了嗡嗡的说话声。莱拉看到，那个木tou箱子、银幕和投影灯激起了他们强烈的兴趣。她非常熟悉这些院士：有图书馆chang、副院chang、调查员等等。她就是在他们的呵护下chang大的，他们给她教育，给她惩罚，给她安wei，也给她小礼物，还把她从花园的果树旁撵走；他们就是她的家。如果她知dao什么是家的感觉，那他们可能就是一个家ting。不过，即使她知dao什么是家，她也更可能觉得与学院的仆人们更像一家人。院士们有着比疼爱一个一半野xing、一半文明的小丫tou更重要的事情要zuo，更不用说这个小女孩儿只是凑巧被人遗弃给他们的了。

院chang点燃了银质小火锅下面的酒jing1灯，热了几块黄油，然后把六个罂粟蒴果切成两半，扔到火锅里。每次宴会后总是要上罂粟的：它让人tou脑清醒，口齿伶俐，还能丰富谈话的内容。由院chang亲自烧制罂粟蒴果，这是他们的传统。

借着煎黄油的咝咝声和人们jiao谈的嗡嗡声的掩护，莱拉晃来晃去地想给自己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她极其小心地把一件又chang又大的maopichang袍从衣架上拿下来，铺在衣柜的底板上。

“你该找件旧的、表面不均匀的，”潘特莱蒙小声说“要是太舒服了，你会睡着的。”

“我要是睡着了，你就该把我叫醒，”她回敬dao。

她坐在那儿，听他们jiao谈。他们谈的依然极其枯燥无味；几乎全是关于政治，而且都是关于lun敦的政治话题，只字不提令人兴奋的鞑靼人。令人惬意的煎罂粟和烟叶的味dao透过柜门飘了进来，莱拉不止一次地发觉自己打起了瞌睡。但是终于，她听到有人敲了敲桌子，人们都安静下来，院chang开口说话了。

“先生们，”他说“我想我完全可以代表我们所有的人，向阿斯里尔勋爵表示欢迎。他到访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光临总是非常重要。据我了解，今天晚上，他要向我们大家展示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我们都知dao，现在的政局非常jin张；阿斯里尔勋爵必须在明天一早赶到白厅，一列火车已经蓄足了蒸汽，我们这里的jiaoliu一结束，就要载着他前往lun敦；因此，我们一定要很好地利用我们的时间。等他给我们演讲结束之后，我想一定会有人要提些问题，请大家把问题问得简明扼要。阿斯里尔勋爵，请开始吧？”

“谢谢你，院chang，”阿斯里尔勋爵说“首先，我要给大家放几张幻灯片。副院chang，我想你从这里看得最清楚；院chang，也许你可以坐在衣柜旁边的那把椅子上？”

叔叔的巧妙安排让莱拉万分惊讶。上了年纪的副院chang两眼昏花，因此让他离银幕近一些是合乎礼节的，而他往前坐就意味着院chang得坐在图书馆chang旁边，这样，院chang和衣柜里莱拉蜷伏的地方只不过有大约一码一码等于0。9144米。的距离了。院chang在太师椅上坐下来的时候，莱拉听见他小声嘀咕dao：

“这个魔鬼！他知daoputao酒里的名堂了，我敢肯定他知dao了。”

图书馆chang低声应dao：“他是要钱来了，如果他强行要求进行表决——”

“如果他这样，那我们一定要反对，凭我们的三寸不烂之she2据理力争。”

阿斯里尔勋爵使劲给灯打了打气，汽灯便开始嘶嘶地响了起来。莱拉微微挪动了一下shen子，以便看见银幕。银幕上开始出现了一个明亮的白色圆圈。阿斯里尔勋爵大声说：“请哪位把屋子里的灯光调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