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铁里犯的这些错误,他爱收拾东西可总是忘记放的地方的习惯,他还总是走错路,经常遗失稿件、书籍和笔记本,所有这一切就像灾祸似的纠缠着他。他老是在口袋里寻找他失落的东西。他的自来水笔或墨镜也会遗失;他的钱包会不见;就是自己的电话号码他也会忘记。他买一把伞,当天就会把它拉在什么地方。他穿上一双胶鞋,可是几个小时之内就会把它弄丢。有时候,他想象是小鬼和小妖精在捉弄他。终于,他来到了办公室,它坐落在那个拉比拥有的一幢大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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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顿。兰珀特拉比没有会众。他在以色列的希伯来语杂志上发表文章,给美国和英国的英语一犹太语刊物撰稿。他和几家出版社签有出书合同。他应邀去公共会堂、甚至大学做演讲。拉比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研究和写作。他靠房地产发了财。他拥有六个疗养院,在巴勒邪园和威廉斯堡建造了不少公寓大楼,还是一家营造公司的合伙人,该公司承包价值百万美元的造房计划。他有一位上了年纪的秘书,里加尔太太,虽然她对工作不太尽职,他仍然雇用着她。过去他和妻子分居过,但现在两人又生活在一起了。
拉比把赫尔曼为他的工作叫“研究”实际上,赫尔曼替他写书、写文章和演讲稿。赫尔曼用希伯来语或意第绪语写作,再由别人把它们译成英语,然后由第三个人进行编辑加工。
赫尔曼为兰珀特拉比工作好几年了。拉比性格多种多样:脸皮厚、心眼好、多愁善感、做人滑头、蛮横、纯朴、他能够记住《舒尔坎一阿鲁克鸡中晦涩难懂的注释,可是在引用《摩西五书》中的话时却经常出错。他搞证券交易,赌博,为各种慈善事业筹钱。他身高六英尺,大腹便便,体重二百六十磅。他扮演着唐磺的角色,但是没过多久,赫尔曼就清楚地发现拉比和女人没缘分。他还在寻找真正的爱情,常常在这种似乎是毫无希望的寻找中给弄得狼狈可笑。事情糟到这样的地步,他有一次被一个住在大西洋城旅馆的丈夫在鼻子上打了一拳。他经常人不敷出——至少他在税款申报表上是这么写的。他晚上两时上床,早晨七时起床。他吃两磅牛肉,抽哈瓦那雪茄,喝香按。他的血压高得吓人,他的医生一再告诫他要注意心力衰竭。他六十四岁,精力仍很旺盛,他以“精力充沛的拉比”著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一支军队中当随军拉比,他曾向赫尔曼夸口说,他那时候的军衔是上校。
赫尔曼一跨进办公室的门口,电话铃就响了。他拿起电话,电话线那头立即传来了拉比低沉有力的男低音,冲他直嚷嚷。“你到什么鬼地方去了?今儿早晨你第一件事是该上这儿来!我要去大西洋城作的报告在哪里?你忘了我除去那些非做不可的事情之外,还不得不仔细看一遍呢。你搬到一处没有电话的房子里,这是什么意思?凡是为我工作的人,我都要能找到他,绝不允许他像一只耗子似地呆在一个洞里!啊哈,你仍然是个新来的移民!这儿是纽约,不是齐甫凯夫!美国是个自由国家;你在这儿不必东躲西藏。除非你在于非法的勾当赚钱,或者鬼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今天最后一次告诉你——在你住的地方安个电话,否则你就别干了。你等着,我这就过来。我有些事要跟你谈。等着别走开!”兰珀特拉比挂断了电话。
赫尔曼迅速地用小写字母写起来。他在第一次见到拉比的时候,没敢承认他和一个波兰乡下人结了婚。他说他是个鳏夫,在一位贫困的同乡朋友——一个裁缝——那儿租了间狭小的屋子,裁缝家没有电话。赫尔曼在布鲁克林的电话户名是雅德维珈·普赖克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