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来临!‘人们也许会感到惊奇:“人怎么可能有这种无耻的、绝望的思想呢?你们难道没有想到在监狱外面的广大人民要遭受战争灾祸吗?!”“但是,狱外的人们可一点也没有想到过我们呀!”“那么说,你们怎么啦?竟然希望爆发世界大战?”“可是你在一九五O年就给这些人判刑判到七十年代中期,那么他们除了希望发生世界大
战之外还能希望什么别的呢?”
现在,当我回忆起当时我们那些虚幻而有害的希望时,自己
也感到荒唐。全面的核毁灭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出路。何况,即
使不用核武器,任何一种战争状态都只能成为国内暴政的借口,会
加强国内暴政。但是,如果我不讲出真实情况,不说出我们在那
个夏天的实际想法,那么,我写的历史就被歪曲了。
罗曼-罗兰那一代人年轻时曾因为担心战争爆发而苦恼,而
我们这一代囚徒则相反,我们是因为没有战争而苦恼。这就是政治犯特种劳改营当时的真实精神状态。我们就是被逼到了这种地
步。世界大战带给我们的只会是两种可能:或者是加速死亡的到
来(从炮楼上扫射我们,像德国人干的那样在我们的食品里放毒
和使用杆菌),或者,也许会是取得自由。不管是哪一种,都能更
迅速地得到解脱,总比拖到一九七五年的刑满期好些。
彼佳-帕-弗就是这样打算的。彼佳-帕-弗是我们牢房里从
欧洲回国的人中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战争刚刚结束时,所有牢
房里塞满了像他这样从欧洲回来的质朴的俄罗斯人,但是,那时
候回国的人早都已进了劳改营或者入土了,没回来的人也都下决
心不回来了。可是这个彼佳是怎么回事?他是一九四九年十一月,
在正常人谁都不再回国的时候,自愿回到祖国来的。
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正在哈尔科夫市的职业学校学习,他是战
时强迫动员到那里去学手艺的。不久,德国人来了,又把他们这
帮半大孩子强迫送到了德国。他这个“东方奴隶”在那里一直呆
到战争结束。他在那里养成了一种心理状态,认为人应该尽量使
生活过得轻松些,不要像自己小时那样被人强迫去劳动。在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