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事?”
“你能马上起来吗?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她站起身,穿上了一件晨衣,然后把锁解下,拉开了门。韦丁顿站在门口,他穿了一条中国式的长裤,上身套了一件茧绸的褂子。童仆站在他的后面,手里提着一盏马灯。再后面是三个穿着卡其布军衣的中国兵士。看到韦丁顿脸上惶恐的表情,她吓了一跳。他的头发乱作一团,好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
“出了什么事?”她喘着气说。
“你必须保持冷静。现在一会儿也不能耽搁了,马上穿好衣服跟我走。”
“到底怎么了?城里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她猛然醒悟,城里一定发生了暴乱,那些士兵是派来保护她的。
“你的丈夫病倒了。我们想让你立即去看看。”
“瓦尔特?”她叫了起来。
“你不要慌乱。我也不知道情形是怎样的。余团长派这个军官来找我,让我立即带你去衙门。”
凯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里猛然感到一阵冰冷,然后转过身去。
“我会在两分钟内准备好。”
“我还没睡醒,我就,”他说道“我就来了。我只胡乱地披上一件外套,找了双鞋登上。”
凯蒂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借着星光,伸手捡到什么就穿上。她的手忽然变得极其笨拙,用了好半天也扣不上扣子。她捡了条晚上经常披的广东披肩围到肩膀上。
“我没找到帽子。用不着戴了吧?”
“不用。”
童仆提着灯走在前面,几个人匆匆下了台阶,走出了大门。
“提防着别摔倒。”韦丁顿说道“你最好拉住我的胳膊。”
几个士兵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
“余团长派了轿子过来,就在河对岸等着我们。”
他们飞快地下了山。凯蒂的嘴唇颤抖得厉害,想问话却张不开口。她害怕听到那个可怕的消息。河岸到了,一条小船停在岸边,船头挂了一盏灯。
“是霍乱吗?”她终于问道。
“恐怕是的。”
他们沿着一道光秃秃的墙壁走了一阵,冷不丁已经来到了一扇大门前,门的两侧各有一座哨亭。轿夫将轿子稳稳地放了下来。韦丁顿匆匆地来找凯蒂,她早已经从轿上跳下来了。军官用力地拍打着门,朝里面喊了几声。一道边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处四四方方的大宅院,一群士兵裹在毯子里,贴着墙根躺在屋檐底下,相互间紧紧地挨在一起。他们停住了脚步,军官去和一个像在站岗的兵士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头来,对韦丁顿说了句什么。
“他还活着。”韦丁顿低声说“提防脚下的路。”
还是几个提灯笼的人带路,他们跟在后面穿过了庭院,上了几级台阶,通过另一扇高高的大门,进入了又一个大院儿。院子的一侧是一座长长的厅堂,里面点着灯。昏黄的光线从窗上的米纸透射出来,使雕镂华丽的窗格更为醒目。提灯笼的人把他们一直带到了这座厅堂之前,然后军官敲了敲厅堂的门。门立即开了,军官回头看了凯蒂一眼,然后让到了一边。
“你进去吧。”韦丁顿说道。